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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就不會饒他!”

澄因搖搖頭,接道:“我已經試過了推宮過穴之法,但卻沒法使她醒來?”

四人心中掛念著霞琳病況,急下峰來,直奔茅舍,匆匆穿過梅林,推開半掩籠門,直向霞琳住房闖去。

房中高燃著一支松油巨燭,熊熊光焰,照得室內通明,沈霞琳閉著眼睛,靜靜躺在床上,童淑貞蘊含著兩眶淚水,坐在床沿。

一陽子走到榻邊,低頭細細檢視,只見她過去嬌若春花的臉上,此刻卻蒼白得毫無一點血色,雙目緊閉,氣息微弱,的確是十分嚴重,不覺暗暗吃了一驚。心中忖道:她在山峰上站得過久,雪打風吹,再受那萬年冰雪陰寒侵襲,身上血脈和幾處穴道,都被寒氣侵傷,只要設法先把血脈推活,並非無可救藥。

慧真子看他神情輕鬆,心中覺著寬慰不少,立時默運內功,雙手在霞琳身上各處要穴推拿。

約有頓飯工夫,慧真子臉上已見了汗水,但霞琳仍是閉著眼睛靜靜躺著,動也沒動一下。

慧真子停下手,望了一陽子一眼,又繼續運功推拿霞琳各處穴道。

這時,天色已經大亮,千道曙光由窗子透射進來,照著躺在床上的霞琳,照著慧真子臉上滴滾的汗水,照著澄因大師焦急、悲痛混合的異常神態。

汗水溼透了慧真子的道袍,滴在靜躺著的霞琳身上。玄都觀主一面留神看霞琳的反映,一面暗中調息真氣,以便慧真子停下手時接替。他心中明白,以慧真子和自己精深的內功,雖無法替霞琳除去侵入體內陰寒,但至少可以使她醒轉過來一陣工夫,只要沈姑娘能甦醒一次,就暫可使澄因和慧真子平靜下來,然後再慢慢想法子替霞琳除去體內陰寒。

又過了一陣工夫,突聽得霞琳長長吁了一口氣,身子轉動了兩下。

慧真子不顧滿頭大汗,雙手越發加速推拿,童淑貞急拿一條絹帕,替師父擦著頭上汗水。

只聽沈姑娘輕微地嘆息一聲,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凝望了慧真子一陣,淒涼一笑,“師父,我剛才看到寰哥哥了!”

慧真子未及答話,霞琳已閉上雙目,身子略一轉動,又似沉睡過去一般。

澄因一臉悽傷,望著一陽子問道:“她略一甦醒,即再沉睡,恐怕內傷很重了?”

玄都觀主見霞琳初醒即告昏迷,已知挽救之望十分渺茫,但他又不願據實說出,那將使老和尚心肝痛碎。所以,他不得不故作鎮靜,伸手摸著霞琳額角,笑道:“不要緊,她不過是受凍過久,血脈一時間難以暢通,先讓她安靜地睡半天,再設法打通她閉塞的血道。”

慧真子聽他講得輕鬆,心中憂慮略減,目注一陽子,半信半疑地問道:“我剛才已盡了生平功力,自信已把她血脈打通,為什麼她只略醒轉後,又暈迷過去呢?”

一陽子道:“那峰頂酷寒,侵肌透骨,她呆站一兩日夜以上的時間,以她功力而論,自是無法抵受,何況那透骨冷風中還挾帶著萬年冰雪的陰寒,想她的脈穴,定遭陰寒侵傷不輕。你剛才運聚了畢生功力,替她把血道打通,可能因幾處脈穴傷的較重,陰寒散而復聚。是以她甫告清醒後,又陷昏迷。讓她先靜靜休息一陣,我再動手替她調通血道,這樣連續數次,也許能逐散她體內的陰寒。”

玄都觀主一席話似是而非,慧真子知他素不輕言,功力又比自己深厚,雖覺仍可疑,但已相信了八成。

澄因大師早已亂了方寸,他根本就沒心情去想一陽子的話是否可疑?當下三人一齊退出了霞琳臥室。

沈姑娘的病房只留一個童淑貞,坐在床沿上,呆望著閉眼靜躺的小師妹,心底泛上來無窮感傷。她想起半年前一件往事,那晚上她和霞琳同宿在東客棧,沈姑娘問她是不是喜歡寰哥哥,當時她反問小師妹,要是楊夢寰變了心她怎麼辦?一句閒話,害得霞琳兩腮淚滾,半夜裡要去找楊夢寰問他會不會變心。她說,要是楊夢寰一旦移情別戀,她勢難再活人間難道這一句閒話,竟當真不幸而言中?

童淑貞想一陣,腦際中浮現出楊夢寰的音容笑貌,而且是那樣明晰清楚。短短月餘小聚,她在不知不覺問,心底深處竟也刻下夢寰的影子。

她只感到一陣酸楚,忍不住兩行熱淚奪眶而出,好像胸腔中窩藏了萬千委曲,剪不斷,理還亂,千頭萬緒,她只說不出心頭裡是一種什麼滋味,只想好好地大哭一場。

一陣山風,送來了陣陣梅香,童淑貞抬頭望去,不知何時慧真子已到了室內,當門而立,兩道眼神深注著她,似乎要看透她心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