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朋友圍繞著莫珂的棺木,把手中潔白的花朵,放在了她的胸前。
前後行走間,慕少卿看向白素,好像她回來之後消瘦了許多,唇角帶著淡淡的笑,那樣的笑再也沒有少女時期的明媚動人,反而有些雲淡風輕。
原來,每個人都在不知不覺間改變著。
白素心有所觸,抬眸看向慕少卿,只見他目光落在莫珂身上,神色比想象中更加冷峻,眉目低斂,微微咳嗽著,聽得出來,聲音有些啞,應該是重感冒所致。
她以為是慕少卿在看她,但如今看來,應該只是她的錯覺,但......不是。
慕少卿抬眸,目光就那麼沉沉的落在白素的身上,視線相撞,昔日戀人,如今近在咫尺,心卻遠在天涯。
面對已經結束的感情,白素抽身而出,但慕少卿卻依然沉陷在劇情之中走不出來,究竟是她太過多情和絕情,還是慕少卿太過專情?
對於白素來說,結束了就是結束了,即便她不跟楚衍在一起,依然選擇慕少卿,但他還是他,她也還是當初那個她嗎?
人生之路太過漫長,他們在得到的同時,也在不斷的失去,畢竟相愛一場,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慕少卿能夠過得比她好。
思緒紛飛間,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十指交握,她轉眸望去,是楚衍。
他眸色漆黑,有著淡淡的光芒,宛如散落在夜空裡的星辰,明明看上去鋒芒畢露,但卻夾雜著溫柔。
他看著她,指間力道加重了幾分,眸色太過深邃幽暗,彷彿把所有的一切都盡收眼底,白素不期然想起他之前所說的話,他說在他的內心最深處,其實一直都很忌憚她和慕少卿走過的那段情
原來最初在婚姻裡,並非只有她沒有安全感,同樣沒有安全感的那個人還有他。
莫珂下葬,寂寞孤苦的靈魂,終究會在某一刻漂浮在雲層上空,化為縷縷雲煙,自在乘風。
有時候災難會像風一樣飛過來,他們在震驚和無奈中,感受著生命的脆弱。
日常生活中,覺得很多令人發愁的事情都是大事,只有面對死亡的時候,才會發現,跟生死相比,那些事微小的不值一提。小時候,白素喜歡養金魚,但沒過多久,金魚就會在她的照料下悄無聲息的走向死亡。
白毅說:“不要再養了,這也是一條生命。”
可她很執拗,死了,就再買無論她照料的有多盡心,它們都活不長,而她只能在一次次的無奈中感受著一條條生命的隕落和脆弱。
生命也是如此,經不起塵世風吹雨打。
他們這些人,一生中,總會出現一些人,一些事,出現的時候毫無徵兆,離開的時候措手不及,生與死,從來都不是世人能夠阻擋的。
她們相交十幾年,忽然天人永隔,有著太多的不捨,太多的遺憾,她應該哭泣的,為莫珂擁有這樣的命運而落淚,但多年前她就明白,很多時候,眼淚只能宣洩,不足以成為解決問題的利器。
面對莫珂離世,再多的傷心欲絕和痛不欲生,也撫平不了內心的傷痕,但她們已經懂得如何在痛苦中尋找解脫之法。
沒有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也許只是因為他們的心在現實磨練下,早已堅硬無比,冷血成性。
誰害了莫珂,誰犯了罪,終有一天會接受應有的懲罰。
墓地肅穆,離開時溫嵐才找到和白素說話的機會,詢問她的病怎麼回事,要不要緊
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白素應接不暇,一時還真不知先回答哪個問題才合適。最後還是徐澤解救了她,拽著溫嵐的手臂,皮笑肉不笑:“阿嵐,我正好有事情要跟你說,一起談談。”
溫嵐被徐澤拽著走的同時,還不時回頭看白素,眸色複雜。
白素原本嘴角還掛著笑,看到溫嵐那樣的神情,隱有所觸,溫嵐今天看上去怪怪的,比如說今天是莫珂下葬的日子,平時她和莫珂關係很好,但莫珂下葬的時候,溫嵐不笑不哭,似乎太顯冷漠了。還有現在,那樣的眼神,分明是有話要對她說
清淺的呼吸在她額頭縈繞,有力的手臂摟著她的腰,是楚衍。
“餓不餓?”早晨中午沒進食,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起先並不覺得餓,楚衍開口問了,這才覺得確實有些餓,點點頭,似是想到了什麼,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無言詢問楚衍,她這樣能吃飯嗎?
“流食應該可以。”話落,禁不住質疑自己的話,擔憂好心辦壞事,又不確定道:“回醫院後,我仔細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