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聽了這話,心裡自然慌亂。但她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便強自鎮定著閃身從燕舞的身後走出來,對著葉敬淳深深一福,說道:“侯爺請息怒,我只是應四姑娘的邀請過來照顧她幾天罷了。四姑娘年紀小,受了委屈不肯憋在肚子裡,一下子就說了出來,這正是她天真爛漫不知藏私的可貴之處。侯爺對自己也親生女兒還不瞭解麼?至於說什麼挑唆之言,四姑娘年紀雖小,主意卻很正。別說我沒有什麼可挑唆的,就算有,四姑娘也不一定能信呢。如今我們家敗落了,我不過是來找個差事轉幾個錢養家餬口罷了。之前的什麼同宗同族都已經是過去,如今四姑娘是主,我是僕,我自然要恪遵做下人的規矩,不敢越雷池半步的。”
葉敬淳被孫氏這番話氣得臉色鐵青,葉敬源見自己大哥就要發作,生怕他一個火氣上來再把這桌子給掀了,於是率先指著孫氏喝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僕,就應該閉上你的嘴巴,主子沒問你話呢,你哪裡來這麼多的廢話?!還不退下,難道還在這裡等著領賞麼!”
燕舞見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無法收拾,於是上前一步拉起孫氏,冷聲說道:“二叔說的好,那我們就先退出去。等著你們大家都商量好了怎麼處置我這個忤逆之女,我再來領罰!嫂子,我們走!”說著,她便拉著孫氏往外走。
眼看著燕舞已經拉著孫氏大搖大擺的走到了門口,眾人都沉浸在怒氣和無奈之中不知該怎麼辦好,卻聽見一聲清泠如冰雪的聲音打破了沉默:“燕舞,你給我站住!”
錦瑟忍不住抬頭,看著一直坐在自己身邊專心挑魚刺的葉逸風緩緩地站了起來,彈了彈衣角離席走到了中間,心裡便暗暗地出了口氣。
他終於還是站出來了,若是今日這種場面下燕舞就這樣拉著孫氏走了,恐怕以後鸞音會越發的放肆。試問這個家裡誰還能把這兩個小祖宗一樣的姑娘怎麼樣呢?
燕舞走到了門口,原本心裡的怒氣已經沒多少了,反而又幾分忐忑漸漸地湧上來,心裡正想著走出這道門之後自己將如何打算之時,忽然聽見身後葉逸風冷漠的聲音,一怔之際,她便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
葉逸風站在大廳中間,冷冷的看著燕舞漸漸轉過身來之後,方說道:“你還沒給父親和二叔嬸孃等賠禮道歉。一場家宴就這樣被你給攪亂了,你難道連一句抱歉都不說麼?你也就這樣理所當然的無視尊長的存在?身為鎮南侯府的小姐,你可是太不懂事了!”
燕舞滿心裡也沒想到葉逸風會從這一點上揪著自己不放。她早就想好了葉逸風會從各個方面發難,卻唯獨沒想到這一點。
然而,正是這看似不怎麼重要的一點,也正是她身為鎮南侯府的小姐來說最不應該犯得錯誤。
這樣不尊父兄,不講禮數的錯誤可大可小。若是父母兄長溺愛自己,說不定撒個嬌也就過去了。然而此時,燕舞顯然沒有那麼好的命運。她的父兄正被她氣得肝膽亂顫,尤其是這位兄長,更是恨不得將她驅逐出門去,哪裡還有什麼溺愛可言?
孫氏從來就不怎麼怕葉敬淳也葉敬源,在她看來這兩個老頭子一個雷厲風行火氣甚大,卻沒有什麼心機,更懶得跟後院的女人一般計較,另一個雖然是老狐狸,但也自持身份不會跟自己這樣一個侄媳婦過不去。但她唯獨怕葉逸風。
她知道葉逸風這個人陰險毒辣,行事詭異,在他的眼裡沒有什麼男人女人,更沒有什麼兄嫂弟妹,他只把人分為兩種,一種是他的親人,一種是他的仇人。
孫氏也很明智的知道,自己絕不會被葉逸風視為親人,尤其是此時此刻,燕舞還牽著自己的手,叫自己‘嫂子’。
“父親,二叔。”燕舞一時間心思百轉,最終還是再葉逸風冷澈的目光下服軟,“是燕舞不對,不該在中秋夜掃了大家的興致。燕舞身體不舒服,先行告退了。”說著,她對著眾人微微一福身,便匆匆離去。
葉敬淳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個燕舞!真是太不懂事了!”
葉敬源忙勸:“畢竟還是小孩子,以後慢慢教導就是了。”
葉敬淳冷哼:“錦瑟比她也大不了兩歲,怎麼竟是天壤之別。”
錦瑟聽見葉敬淳說到自己,便不好意思在坐下去了,扶著墨菊的手慢慢地站起來,笑道:“父親不必生氣,四妹妹自己會想明白的。”
葉敬淳搖頭說道:“我怕她想不明白。她心裡對你有芥蒂,你不管做什麼她都是牴觸的,她在家裡無人教導,又把葉敬浚之流弄到身邊來,這些人整日裡不知道都在挑唆什麼,燕舞只能越來越離譜,越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