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能叫六叔的日子那麼好過?
想到這裡,高長寬臉上笑意更盛,舉棋落下,包住了白子。
“舉棋要定,該放就放,你下棋時總是心不靜,虧你還去學堂讀過書。”他笑著自語。
門口廊上的金鉤被碰撞,輕微地哐啷一響。
高長寬回過頭去,她站在門口不知道多久了,聽得發呆。
他不驚奇她回來,並且十分滿足,她是擔心自己的,就算只是為了還一份恩情。
“貴妃夜晚來荒郊野外的行宮,臣侄連個款待都沒有,只有清茶一杯來孝敬了。”他站起來添茶,頎長身姿玉樹一般。
剛剛那些場景,那些話好像在哪裡聽過?得了,這輩子連棋盤都沒摸過兩次,肯定又多想了。謝福兒拉回心思,向裡面走了幾步,真正對著他,反倒不知道說什麼,半天才擠出來:“你們兩個騙了多少人啊。”尤其太后,簡直就快被玩死了,皇帝也不好受,被親媽詛咒了不知道多少日子。
高長寬笑意一霽:“我對不住皇祖母。”良久後,喟道:“貴妃回宮後,勞煩幫臣侄多安慰,讓皇奶奶知道,不孝孫兒暫時無恙。”
謝福兒有些訝:“表哥說你這次回來是為給皇上遞送匈奴軍情難道你不是順便就留下了嗎?怎麼還要回北邊?”
她這是在關心自己,高長寬凝住他:“臣侄還有人馬在北邊,怎麼能拋棄將士,說走就走?呼韓邪一天還沒對臣侄起疑,臣侄多一天留在那兒,總能得到些有益我朝的資訊。”
等人家起疑了,連走的機會怕都沒了,謝福兒蜷起拳擊在案上:“不行,你都來這這麼久了,匈奴說不定早就有懷疑了!你回去是自投羅網!”
高長寬說:“臣侄已跟六叔商量好了。臣侄有兩王屬地帶去的兩千精騎,近衛數百,就算出事,衝出重圍機會頗大,就算運氣不好,沒跑出來兒子給父親報仇,丟條命又算什麼?”
謝福兒喉嚨酸緊:“我去跟皇帝說,說什麼也不能叫你再回去。”
高長寬見她站起來,伸出手將她一拉。
她剛出月子,身子還弱,奔波了小半晚上早就沒了力氣,一下子被他拽到了臂裡。
他的額抵住她的額頭磨了一下,這是上輩子對著她的習慣親暱動作,可她永遠不會知道了:“這是我的心願最重要的我這輩子都丟了,你就讓我滿足這一點企盼吧,好不好。”
謝福兒抬起手去觸控他的臉,真瘦啊!每次見他都要比上一次清減一圈,這大半年,活脫脫瘦了個人下來了。
他頎長俊美的身型已經是成年男子的形象,他的軀殼裡住著的更是個沉穩而有擔當的魂。
他一次次幫著她,又為朝廷做了這麼事,拿不到本來該得的皇位就算了,不該再去擔風險。謝福兒不想叫他走,手停在他冰涼的肌膚上,只能盡一切辦法叫他留下:“你走了,我怎麼辦呢?”
他任由她捧住臉,感覺她細嫩的手指沿著他的臉腮輪廓慢慢挲磨,輕輕笑:“你不想我走?”
她真心實意地答:“我不准你走,你不能走。”
交泰殿門口撲撲風聲伴著腳步灌入,還有謝表哥故意引起表妹注意的誇大嗓門:“哎喲喂!皇、皇上您走這麼快小心摔著了——”
皇帝一身微服便袍,左右各抱著一個襁褓,藉著殿內的燭火,黑著臉踏步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還有最後一章,儘量明天能更新完。
112、結局
交泰殿還真不是個吉利地方,原先這兒就被高祖抓過奸,隔了幾代,又原景重現謝表哥鴨梨山大,拉皮條拉到了貴妃頭上,一百條命都難應付了,盯著裡面的三個人,眼睛都不敢眨,唔,應該是五個人。
表妹前腳剛進去,謝表哥在交泰殿階下等著,還沒多久聽前門傳來腳步,一個熟悉身影穿著夜行便服,從正殿朱門拐彎進來,身後跟著中常侍和一行侍衛。
不是皇帝還有誰。
謝表哥早知道紙包不住火,只是沒料到這火燒得這麼快,一下就燒穿了紙,耷著頭跪下來。
皇帝也沒來得及責問謝表哥,心急火燎雙手一伸,朝後麵人吼:“拿來!”
謝表哥腿都癱了,不會是找人要刀劈自己吧,再一抬頭,皇帝臂彎一左一右多了什麼,謝表哥肥著膽子一看,竟是兩名皇子。
兩個外甥被裹得緊實,嘴巴里鼓著泡泡,正睡得香。
謝表哥吐槽,皇上,這不是打群架光靠人多勢眾就能贏啊,就算是打架您帶兩個沒牙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