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得意了,根本便沒注意步驚雲眼中驀地綻露一絲兇光,但聶風一眼便瞥見了,他知道師兄將要幹什麼,急道:“雲師兄!不要這樣”
但話未說完,赫聽“叻”一聲。
那是種骨肉被扯斷的聲音!一種令人心膽俱裂的聲音!
聲音過後,只見那個劉翠“啊”的一聲倒在地上,鮮血自其左肘如泉溢位,隨著她在地上痛苦翻滾的身子塗滿了整個地面。她的左臂,赫然給步驚雲硬生生撕斷!
撕得好狠!
聶風見步驚雲真的毫不留情地對女流下手,當場大為震駭,連忙搶前替那個劉翠點了數處大穴,鮮血才緩緩止住,可是劉翠痛楚稍為舒緩,頓把聶風推開,又罵:“滾開!
你和你師兄均屬一般貨色,別再佛口蛇心!”
聶風想不到自己一番好意竟給她如此辱罵,一時呆住,斷浪此時卻從後搭著他的肩膀,道:“風,她是活該的!別再理她!”
活該?
她確是活該,村民們可也認為她是活該?
面對如斯血淋淋、觸目驚心的一幕,村民們俱為之一怔,跟著便是一陣鼓譟。
劉翠雖平素恃勢,但人們在事發之後,總愛“幫親不幫理”,無論如何也是先為自己人說話再算,尤其是殘害女流之事,更是難忍,因此人群中已怒吼迭起:“魔鬼!”
“魔鬼!”
魔鬼?誰才是真正罔顧村民生命的魔鬼?怎麼他們一點也懂得算清?
“魔鬼”之聲不絕於耳,步驚雲依舊置若罔聞,右掌依然滴著血,從劉翠斷臂染來的鮮血。
大部分村民雖在吼叫低罵,但終究沒有人敢挺身踏前一步,反之更在一步步的向後退,因為大家早給步驚雲狠辣無情的手段震懾!
他們退,正是步驚雲的目的!
無論怎樣解釋也無法令這班村民相信洪水將至,令安於天倫之樂的他們捨棄活了半生的家,令他們能齊心逃走,但危機已逼近,再不容他們死賴不走。步驚雲惟有犧牲一個左右村民的潑婦,以斷她的手臂來對他們恫嚇。
這是下策,一個整天只顧自己聲譽的正道中人所不會、不敢用的下策!
然而卻是一個最狠、最盡、最有效的方法!
聶風猶在發呆,也許他只是思索著今日若沒有這個被譽為魔頭的雲師兄,單以自己一張嘴,能否說服這班村民退走?若村民終究不信他,那眼前所有男男女女盡會死於一旦,包括那些猶不知發生何事的孩子
這班為數不少的小孩將會為父母們的猶豫不決心書而白白枉送小命!
想到這裡,聶風忽爾發覺,步驚雲今日成為眾矢之的的魔頭,其實也是為了
不過步驚雲看來並不介意自己被視為魔,而且似乎並不太滿意村民們退後的速度,他們退得太慢了,慢得根本不及逃生。
因此,步驚雲突又橫眼向眾人一掃,冷冷的吐出一句話:“別惹怒我,要命的就快逃,否則”
他說著側臉一睨地上的劉翠,目露兇光的續道:“將會比她更慘。”
毫無半點高低仰揚的聲音,沉重而有力的語調,合之而成的這句話,簡直如同一根用作烙刑的火紅鐵遞至眼前,那種殺一儆百的壓迫力,唬得所有咒罵著、後退著的村民退得更快。
即使是那些怕得躲在屋內的村民,也即時扶老攜幼鼠竄而逃。
眼見所有人盡向後方較高山頭逃去,步驚雲臉上強裝出來的兇光才稍為緩和下來。
但就在此時,突聞聶風低呼一聲:“糟!”
步驚雲斜眼一瞄聶風,斷浪也走上前問:“風,什麼事?”
聶風側耳細聽,他已用冰心訣聽得清清楚楚。只見他的雙目愈睜愈大,大得就像是他心中的恐懼,他驚叫:“來不及了!”
他滿臉憂色地回望步驚雲與斷浪,吐出四個令人聞之心悸的字:“已經來了!”
語聲方歇,三人腳下乍現一道巨大無倫的黑影。
什麼東西能有如此巨大的黑影?步驚雲與聶風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是什麼。可是斷浪還是不由自主地回頭一望。
赫見三人身後霍然升起一道滔天巨浪,疾向整條樂陽村鋪天砸下!
水聲隆隆,浪花滾滾,儼如水神之怒!
一切擋路的樓房、建亦無法再擋,遇水即塌,天翻地覆!
斷浪又不由自主地尖叫了一聲:“哇!”
洪水,淘盡了遍地黃沙,淘盡了農戶們辛苦得來的耕作,淘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