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江公公可就真的不敢再接了,只訕訕陪笑。女皇想了一想,又緩緩的皺起了眉,道:“福臨這孩子固然不錯,只是她與北歸初見,就迫不及待的提到那園子,總把這些風月之事放在心上,這卻不妥。”
陳公公在旁,急笑道:“謹王爺一見面就因此事請罪,長公主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而且長公主也大了,身邊也不能沒有個人,奴才昨個親去瞧了,那園子裡的人的確文武雙全,容色端莊,給公主留著也好。都是公主的患難之交,彼此知心,也省了皇上費心去物色。”
女皇不由得一笑,站起來用手指點了點他,笑道:“但凡朕提到福臨,你便要替她說好話,朕索性把你送給福臨好了!”
陳公公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心情甚好,急跪了下來,笑嘻嘻的道:“奴才生是皇上的人,死是皇上的鬼,忠僕是絕不事二主的,為公主多說幾句,也都是為了皇上,皇上心疼公主,表面上卻不便干涉,奴才便替皇上多想著點兒!”
女皇哈哈大笑,笑道:“好個油嘴的老刁奴!說來說去,倒是朕錯怪你了?還不起來!”
笑了幾聲,又道:“福臨這會兒正在風頭上,那園子的事還是要再等等,你去吩咐北歸,就說朕的話,這些都是福臨的人了,讓他好生照應著”她想了一想:“但福臨剛剛入宮,只怕也悶,不是說有人兩入御史府,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了倒是跟明夜說一聲,送進宮裡來罷。”
她說的是湛然。陳公公剛剛起身,急又跪下,笑道:“那奴才就替公主謝皇上的體貼了。”
陳公公向來極會做人,先就去了鳳棲宮,把這個訊息跟花解語說了,花解語大喜,千恩萬謝了一番。陳公公轉身又去了謹王府,把女皇的口諭傳了,這才去到天師閣,嚮明夜要人。
花解語表面淡定,心裡急三火四,直盼得脖子都長了,才聽下人通報說明夜到了。墨淡痕和陳公公雖然都叫明夜明小天師,其實也不過是因為皇城中傳言有妖,用到了明夜,叫著禮貌些。其實明夜只是禮部尚書之下的一個小小的員外郎。這次本來護持有功當賞的,最後卻害得花解語受了傷,還沒抓到人,功過又互抵了,仍舊是從五品的閒職官兒。
花解語畢竟頂著這個公主的名頭,不敢失態的迎出門去,只得乾坐等著,一見明夜抱著一人進來,花解語大吃一驚,從座上直接跳了過去,急道:“他怎麼了?”
明夜皺了皺眉:“我本來只是困住他,他若不動,便不會沒事可他偏要硬闖,我不得不重複加持。其實他身上有柄神劍,寶氣森然,若要強行破陣,我是擋不住的奇怪的是,他偏又不要,只是一遍一遍,想方設法的想要偷偷溜出。我怎麼想都想不通是為了甚麼。”
湛然正昏迷不醒,面色灰敗,眉宇間全是焦灼,可是薄唇邊,卻仍舊有著屬於他的那種淡淡的微笑弧度花解語心裡一酸,明夜不知是為了甚麼,她卻怎會不知。她抑了抑,低聲道:“你是不是跟他說了長公主的事?”
明夜搖了搖頭:“我並沒有明說。”
花解語苦笑,明夜本就不擅長說謊,只要兩人曾經交談,以湛然的敏銳,很快就能猜到發生了甚麼事他無論如何也不肯用神劍破陣,還不是因為怕影響了她?可是要他安心等著,他偏又放心不下到頭來,居然把自己弄成這樣。他是修為精湛的修士,就算一個月不吃不喝不睡,也不會如此憔悴真不知他這幾日是怎麼過的。
她的淚終於還是掉了下來,直滴在他臉上,明夜嚇了一跳,急道:“他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旁站的宮女急上前斥道:“大膽,竟敢對公主無禮!”
明夜一怔,似乎直到此時才明白她身份已經不同,沉默的退了一步,花解語也沒心情訓斥那宮女,急拉住他的袖子:“麻煩你幫我抱他到裡面。”
明夜點了點頭,她便親自引領,讓他在榻上躺好,急拈了個潔淨訣除去了他身上的汗水汙漬,明夜道:“我已經給他餵過藥了,應該很快就會醒。你若不放心,可以讓御醫再來瞧瞧。”
花解語急起身道:“謝謝你。”明夜抬頭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便轉身退了出去。
花解語在床前直守到亥時,宮人不住來勸,花解語索性斥了回去,既然發現規矩是可以不遵守的,於是索性把值夜的宮人全都打發了出去,點起了壁燈,直舉到床前,瞧著他微微發愣,心裡無意識的來回滾著一句話,“湛然,如果你前世曾經對我不起,我會試著原諒你”
不知重複了多少次,她猛然回神,一時竟有些怔忡。為什麼她總會這樣想?每次湛然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