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王哥哥,你”
鳳流羽溫言道:“語兒,如果這些人你統統不認識,你認為會是誰?”
他的意思就是說,他們中間,必定有一個了?花解語心頭一沉,試著把情緒放開,用局外人的眼光來分析擬定陣圖的是夙妍,發現隱形陣圖被毀的也是他,所以,可以先排除他餘下三人中,妖凌風、晏嫿、雪澈,這些隱形陣動用過晏嫿身上的草木之力,晏嫿若真想知道隱形陣在哪兒,只憑自身的感應就可以知道,甚至不必去看陣圖,所以不可能只毀第一次陣圖所看到的那些再餘下兩人,妖凌風和雪澈,雪澈是人類,且前些天一直忙於替兵士解毒,又忙於煉丹,完全沒有時間與旁人交談。那妖凌風呢?妖凌風入人間,去妖族送藥,一切就從他回來的時候開始所謂丹藥有問題,妖族或死或傷,完全是妖凌風說的,沒有人看到過
她猛然就是一驚,心想難道是妖凌風?可是妖凌風為人慷慨豪邁,正直機警,又是妖族的太子爺,將來的妖王,他怎麼可能去害自己的族人?完全沒有理由呀!
咬了咬牙,再退回去一點一點的細想,如果不是妖凌風?那又會是誰?其實妖凌風就算知道了很多事,他還要冒充鳳王,根本就離不開神界,要如何與魔界傳訊?那會不會是晏嫿?他既然能以草木之類的筋絡探得訊息,那麼,一定也可以傳訊出去,他也許是最可能,最方便兩界互傳訊息的那一個。之所以只毀掉前期陣圖中的隱形陣,也許正是為了掩飾,越是細想,越覺得像可是晏嫿為人多情溫柔,對風月之外的事情全不留心,他為何要處心積慮的幫魔界,害妖族?難道真的是雪澈?又或者,難道是夙妍監守自盜?
她忽然低叫一聲,蹲下來,雙手抱了頭她發現若真要這樣去推想,每一個人都像,每個人都會被懷疑鳳流羽略低頭,拉了她手,溫言道:“你明白了嗎?”
她點頭,又搖頭,她的確明白了鳳王所說的“人心不可辜負”,可是,她仍舊不懂,不管這個人是誰,神界之事,茲事體大,牽涉太多人的性命,又怎能任由這人在此?正如夙妍所說,“實不該拿神界安危賭人心短長”
如果這個人真的是雪澈,那他曾煉丹幫神界兵士去除魔氣;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夙妍,他主持設計,操縱兩界大陣;如果這個人真的是晏嫿,他為兩界通訊息往來;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妖凌風,他甚至一直在代鳳王處置北天界事務
她忽然就是一身冷汗,她就是因為太信他們,毫不懷疑,所以,才將他們委以重任現在,他們每一個人,都已經太重要,不管是誰出了問題,於神界,都會是莫大的劫難,花解語,你會成為神界的千古罪人
她越想越是微微發抖,鳳流羽不由搖頭,伸手握緊她手,溫言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許重新布起一個陣勢,會更有效。我想,魔弒天不會這麼早醒罷”
這句話,完全是在賭運氣了。如果說雪澈之事,鳳王所說的俱是大情大義,句句都在情在理。可是在夙妍這件事中,鳳王的做法,尤其他這幾句話,實在不像鳳王該說的,一昧寬容,怎是為將之道?她心頭忽然就是一跳,張大眼睛,看著他俊秀之極的側顏,那長長的尾睫畫出妍麗的的線條,眼神安安靜靜的,毫無半絲波瀾她總覺得有甚麼事情,她瞬間明白了,可是那一點點想法,卻好像空中的螢火蟲一樣,怎麼抓,都抓不住。
魔界之中,蟒袍金帶的男子正坐在桌前,斜倚著窗臺,手中拈著一杯茶,動作十分的溫文爾雅。
他的面前有一面巨大的銅鏡,銅中正顯現出一對人影,男的雪袍雲紋,風華絕代,女的花容月貌,卻似小鳥依人。兩人的神情動作,每一句話,俱在他面前放大無數倍,纖毫畢現,竟比對面相逢更加清楚分明即使他們隱身,也完全不會防礙他的窺視,所以,他一直看著他們從雪澈房中出來,在院中相依相偎,甚至談到將來的小孩子,然後又得夙妍召喚,一同進入靜室他的神情亦隨之變幻
良久,他冷笑出來,自語般的喃喃:“幾隻下界螻蟻,居然不知天高天厚的闖進神界花解語,這些人不是全都是你的心肝寶貝麼?你走到哪兒,就把他們帶到哪兒,說甚麼人間神界,不離不棄?現如今,不過是出了一點點小事,你為甚麼就開始懷疑他們了?看來你的情字,也只是說說罷了,半分考驗也經不起”
他呵呵的笑出來,伸手想去撐起額角,卻無意中看到了自己的手,這是一雙保養極好的手,白皙修長,留著微長的指甲他看了許久,忽然一咬牙,指尖連彈,那幾截指甲便斷裂彈出,紛紛擊中面前銅鏡上那張芙蓉秀面那輕微的擊打聲讓他莫名的痛快了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