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忽然便把她往身上一拋,飛也似的騰入了雲天之間,下一刻,那一對金黃色的巨大雙翼便綻現出來,漫漫的撥動雲霧她嚇了一跳,急伏下來,抱著他的脖子:“你做甚麼,要趕去哪裡?”
“哪裡也不去。”他微笑,“我只是想說,這種方式,其實,也沒有那麼難接受的,是不是?我覺得還蠻香-豔的是不是?”
花解語為之氣結,抬手就在他肩頭擰了一把:“香-豔個鬼!我又不是主將!”
鳳流羽輕輕一笑,仍舊連轉了幾圈,這才收攏雙翼,降了下來,落腳之處,恰是青歧山。他落地收了雙翼,隨手扶穩了她,含笑道:“性子怎麼這麼急,也不等我把話說完?”
她怒道:“你還要說什麼?你還想說甚麼!”
“好了,別急,彆氣”鳳流羽安撫的撫她的頭髮,像給一隻乍毛的貓咪順毛,一邊柔聲道:“我只是想說,因為這是目前,唯一能留在語兒身邊的方式,所以不妨暫時應下,徐圖後計至於天帝怎樣想,又何必去管他。而且語兒,你要明白,這親事畢竟已成事實,內中種種,皆不足為外人道也。我不想令你揹負罵名,必得想個妥善的法子。既得長相廝守,又得帝君天后的允可,這是最起碼要做到的”
鳳王畢竟是鳳王,考慮事情遠比她要周全,她抓著一個話頭就發了一通脾氣,他居然就這麼由著她其實想想,她與鳳王,皆顧慮頗多,遠不是能夠不顧一切的人,她們固然想要長想廝守,卻絕對不要眾叛親離,他們都有屬於自己的,無法捨棄的東西,比如鳳王的族人,比如花解語,或者說瑤姬的家人這幾句話比夏日融雪還要管用,讓她瞬間冷靜下來,瞥了他一眼:“這還差不多”
鳳流羽淺淺一笑,眉眼溫潤,微笑續道:“而且,關於當年事情,我總覺得有些蹊蹺”
她一下子冷靜下來,猛然想起了很多很多事,北漠其人,是否真的可得天帝將北天界輕易託付猶豫了一下,才道:“這件事,我們回神木宮慢慢說,我也有很多事想告訴你,我們得慢慢參詳但是現在,有兩件事很著急,需要趕著去做。一個是孔雀族的事,你要去處理一下”一邊就細細說了一遍,然後從懷裡小心翼翼的掏出包著幻璃神魂的珠子:“還有幻璃,我要想法子救他。”
鳳流羽接過珠子,細看了一眼,便是一皺眉,道:“又是鳳凰血”
她反倒一怔:“甚麼鳳凰血?”
鳳流羽道:“他本來已經神魂俱滅,只餘了一縷殘念,化為本身蝶影,最多不過撐上幾天,甚至幾個時辰,便散了可是恰在此時,沾上了鳳凰血這種情形,就好像生靈初生,全然空白,但這鳳凰血,又成了一個誘引,讓它迅速從無到有”
花解語愕然,接回珠子細看時,才見那小小的玉帶鳳蝶,似乎的確是略略帶了一點血光須知許多生靈,比如草木蝶兒種種,本無神智,要開始修行,都需要一點兒誘因鳳凰血無疑時最最有力的一種。回頭再想時,在幻璃死去化蝶的同時,她的確吐出了一口心頭血,俱都吐在了他身上
花解語喃喃的道:“那那他會怎樣?”
鳳流羽溫言道:“其實,這種情形跟你有些相似所不同的,你承鳳凰血時,已經有了頗多靈力,而他卻是完全空白,它勝在夠純粹,卻終究薄弱”
“所以,鳳凰涅槃之時,我若死去,他也會跟著死去?我若能想出法子來不死,他也可以用這樣的法子重生?”鳳流羽沉默的點了點頭,花解語想了一下,終於還是問道:“那他重生之後,還是幻璃麼?”
鳳流羽溫言道:“若能重生,很多事都會從頭開始,記得甚麼,忘記甚麼,全看自己”他不知想到了甚麼,忽然嚴肅起來,壓低些聲音,張了鳳眼十分認真的看著她:“所以,涅槃之日,我一定要比你先醒。”
她愣了一下,才聽懂了鳳王的情話,他是怕她重生之後,會忘記他,所以,他要比她先醒,讓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那樣即使忘記了,也可以重新開始她不由得搖頭,笑道:“也許你會忘記我呢?”說完了,又覺得不吉利,飛也似的續道:“你一定不會的罷?”
“是,”他點了點頭,一派自然,好像這是一件輕而易舉,想都不必想的事情:“我一定不會。”
花解語滿心歡喜,向他一笑,便把珠子重新收了起來,若當真如鳳王所說,幻璃之神魂,與她同死他必是樂意的,能不能想起她,就要看幻璃自己了若真的不能想起,也未必是壞事一想到那個烏髮綴珠的男子,仍舊會覺得痛,很痛,可是這樣的痛中,又滲著滿滿的希望所以,她一定會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