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達所用的兵器與巫瀛一樣,是一柄巨大的長刀,刀身通體黝黑,日頭下隱隱還散著寒光,此刻這柄長刀正架在許副將的脖子上頭,刀口鋒利,割破了人的皮,滲著血,讓那黑刀刀鋒散出股嗜血的詭異。
巫瀛到場的時候看到就是這樣一幕。
說不上來氣不氣,那被逮著脖子流血的男人正是那日幾個跟著起鬨與自己對打了一通被她三兩下解決的傢伙當中的一個,所以她並沒有什麼護短的心態——只是,所謂打狗也得看主人,這會兒應該算是旁人已經欺到自己鼻子上了,她再不動作就實在是說不過去了。
烏達在看到來的女人時視線不免露出一絲異樣。
他知道這新來的女人是個用刀的,從前那一戰有些活下來計程車兵們說過有個會用刀的女人,但他不以為意,畢竟一個女人能做些什麼?
於是這會兒看到巫瀛,視線落到她身後那柄長刀。
繼而不免露出些許鄙夷:
“女人用什麼刀,這東西是咱大老爺們兒用的,你這小娘們兒該哪兒去哪去,到這兒湊什麼熱鬧?!”
在烏達眼中,能用刀的,特別是這大刀的,就該是壯的跟小山似的爺們兒,這才顯得大氣,這忽然冒出來的個女人,個頭不大,那刀都看著像比她人長似的,簡直笑話!
巫瀛聞言,忽然笑出聲來:
“你叫烏達?”
直接問,彷彿根本就沒看到他刀下那個倒黴蛋兒似的,
烏達不想這女人怪怪的,這種場合笑?笑他個孃的!
心中咒罵,自然沒得好話:
“你孃的,老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我看你這娘們兒男人味怕是都沒嘗過,跑這來做什麼?給哥哥我送肉來的?孃的,你這德性,送我我都得想想!”
鄙夷的視線從巫瀛並不太漂亮看著也沒太豐滿的胸部掠過,道。
而他的話瞬間引得四周的納錯人鬨堂大笑,一雙雙放肆的眼睛也跟著一倒下作的落到人身上,換了旁的女子,這會兒怕不是羞都得羞愧到死了。
卻未料這遇到的女人是個厚臉皮的主兒,不僅半點兒羞澀反應沒有,反倒是一雙比之那些漢子更放肆了些的眼落到烏達身上——
“姑娘我男人嘗沒嘗過這事兒不勞你操心,至於送不送你肉——”
巫瀛的話音落在那個‘肉’上,身後長刀便像是變幻的魔術一般落到了手上,豔豔的紅色一霎時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血光,而同一時刻,一條五指還隱隱抽搐的手臂便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落到了所有人的視線範圍之內!
但更可怕的是,那被砍掉了手臂的納錯將領,竟然是等到了自己手臂已經落到了地上,視線看到了的時候這才尖叫著發現自己的手沒了!
“我喜歡新鮮的,這禮物如何?!”
不太重的語氣,但是在這個時候,這個場景裡,顯得格外的驚悚。
一霎時四周望向這唯一一個女人的視線變得極可怕。
烏達臉色霎時難看至極!
他也是用刀的,自然知道要把刀,還是那張重量那樣長度的刀用得如此地步,需要什麼樣的速度和力道!
烏達其實也真是有些倒黴。他的武功,無論是在什麼地方都會是個人物,偏他就是到了出灤縣,就是遇到了路老將軍,就是遇到了盧存,更就是——遇到了這個叫做巫瀛的女子。
便真個的失了能在這歷史上留下一筆的資格。
但他到底也算個人物,不可能一見如此就倉皇逃離,而屬下的手臂被砍,也自是怒不可遏,手底一重,那原本就被他刀架住的副將,立時做了刀下亡魂!
“大爺我的還禮更不錯!”
說著,黝黑帶血的長刀便若暴風一般帶著狂躁的殺氣劃破了空氣砍向了巫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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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城的風一如既往的吹著,空氣裡四散了濃郁的血腥氣味,獨剩的一個孤單的納錯將士滿面驚恐的奔跑在回去出灤縣的沙路上,而他的身後一個滲著血的包裹裡,他們出灤縣的第一勇士的頭顱,就放在裡面。
他在瘋狂的奔跑著,腦海裡不住的翻騰著除了自己以外每一個人被砍殺時那樣驚恐的模樣!
他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上用刀最快最狠最厲害的就是他們烏達將軍,所以這次跟著將軍一道來雲海尋釁所保持的也是來欺負弱小的快感,卻不想——
他的臉上,烏達的血,幾乎還泛著溫熱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