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回來了。”安沐塵本就是冰塊臉,待人接物向來冷清,做起戲倒是入目三分。
安心不看他一眼,徑自牽著玉華的手往府內走去,幾月不見,將軍府依然如舊,府內格局設施不曾變動一處,一花一草都是原來的擺放位置。
來來往往的僕人井然有序的做著分配下來的工作,見到安心和玉華時,恭敬的行禮,沒有半分訝色。
安連城垂著頭亦步亦趨的跟在安心身後,臉色帶著些微的抱歉和傷感。
安心往安連城的院子而去,走了好一會,才想起她一次都沒去過他的院子,連方向都摸不準,心裡生出一絲愧疚。
“跟著爺走。”玉華搖搖頭,捏了捏她的小手,示意她不用多想,來日方長,缺失錯過的東西還來得及補償。
安心朝他笑了笑,笑容明豔至極,玉華心神一蕩,微微板著臉,對著她投去警告的一瞥。
安心立即識時務的收了笑容,他們日夜相處,彼此的性子想法似乎透過眼神就能清楚的感受到。
誰說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這樣多好,日日相守,默契十足,比兩者傷情要好的太多了,安心在心中腹誹著,猛地腦海中浮出她在玄族說這話時的情景,小臉一黑,暗罵自己混賬,同時又不斷的安慰自己,此一時彼一時。
玉華餘光掃見安心繽紛多彩的面色,眸光笑意深深,糾結的女人固然讓他氣惱,但有時候還是很可愛的。
安沐塵察覺到兩人之間情意的流轉,心中欣慰,情緒卻不見半分流露,臉色木然的走著。
來到安連城的院子,穿過半圓形的拱門,安心看了一會牌匾上的字。
候卿院。
安心眼神晃了晃,孃親回京後,並沒有與他同處一室,而是分房而居。
安連城的院子沒有繁花似錦,也沒有樹木蔥蔥,只是用各式各樣的盆景裝點著景色,如此佈置,倒是別具一格。
腳步有些躊躇的往內室走去,在走到門口時,抬起手去掀珠簾,卻頓了一下,半響才輕輕挑起,小步走進了內室。
一眼就看見林九音坐在軟榻上,身子一動不動,眼珠不斷的轉動著,瞟見安心的身影頓時一喜,使勁的使著眼色。
“心兒。”安連城的聲音響起,聲線夾雜著壓抑的激動。
安心循聲望去,見安連城半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堅毅的唇微微抿著,面容清俊,看不出年歲,只是眼內的滄桑昭示著他歷經過的三千繁華落盡,帶著風雨過後的平靜淡然。
安心眸光碎出絲絲縷縷的黯然,看著床上的安連城,他神色黯然,看向她的目光漾滿慈愛和憐惜,心口某處堅守的大戲突然坍塌了一大塊,紅唇輕啟又閉合,來來回回好幾次。
安連城看著安心明顯有話說又猶豫的樣子,心下疑惑,轉開視線,看向玉華,無聲的詢問著。
玉華眨了眨眼睛,沒說話,這個坎,只能安心自己跨越。
內室靜的連一絲絲的聲響都被無限的放大,微風吹過花枝的簌簌聲,丫鬟打掃院子的沙沙聲。
“爹爹”安心猛地一咬牙,說出口,聲音幾不可聞。
玉華唇角勾了勾。
安連城身子顫了顫,不可置信的注視著安心,聲音帶著顫意,“你說什麼”
“爹爹。”有了第一次,不再難以啟齒,安心順溜的又喚道,目光坦然的看著安連城。
安連城眼神蒙上一層朦朧,水光隱隱跳躍,他的女兒終於真正的接受他了,接回素素的那天,她說過,父親只是一種稱呼,只關血緣聯絡,無關親情羈絆,這一句爹爹,他等候了太久太久
守候在門口的安沐塵心情歡喜的不能自已,往日沒多少表情的臉罕見的神采飛揚。
“爹爹,你可是所向披靡的武將哦,哭鼻子的話會損害你在我心目中的完美形象。”安心用力的眨眨眼睛,眨掉眼眶的酸澀,故作鎮定的貧嘴道。
“你這孩子。”安連城平復著略微急促的呼吸,壓下心中的驚喜欲狂,但怎麼都忍不住,愉悅一笑,笑意剛蔓延至嘴角,卻牽動了傷口,他不由咳了起來,唇角溢位一絲鮮血。
安心面色一遍,頓時抬腳走向床邊,不顧他的制止,手指搭上他的脈搏。
“受傷不是你故意為之的麼?怎會如此重?”安心語速極快,眼中盛滿慌張,指尖微微的抖動著。
“無礙。”安連城不在意的掏出帕子拭掉唇角的血漬,看著安心與他相似的容顏,眉眼歡色盡顯,“百里灝認命主將以來,未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