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壓低的聲音帶著天生的磁性,說的話卻十足的挑撥,末了,不忘拈起一顆葡萄,笑得奸詐萬分地去了。
榴蓮一臉惆悵地望向秦玖。送生辰禮物送他一張別的男子的畫像,又私下裡說他又醜又臭,這生辰他能過的愉悅才怪。
秦玖蹙眉,在心中暗暗將顏聿罵了幾遍,微笑著對榴蓮道:“蓮兒,我確實說榴蓮又醜又臭了,但我說的不是你,是水果榴蓮。”
榴蓮無動於衷看著秦玖,“九爺,我知道自己不討人喜歡,你不用解釋了。”遇到榴蓮這個死倔木頭,秦玖覺得甚為頭疼,於是在心裡又將始作俑者顏聿罵了幾遍。
“誰說你不討人喜歡了,我就喜歡蓮兒,楚楚姑娘不是也很喜歡你嗎,不然又為何來為你慶賀生辰,說起來,她送你什麼賀禮了?”秦玖忙轉移話題問道。
榴蓮神情原本還有些沮喪,聽到秦玖的話,捂緊了袖口道:“沒,沒送什麼。”
秦玖目光在榴蓮袖口轉了一圈,笑吟吟道:“不會是繡著大白鵝的香囊吧!”
榴蓮抬頭,一臉“你怎麼知道”的神情。
秦玖唇角微彎,笑意盈盈。
她瞥了一眼花廳外,見荔枝和櫻桃站在花叢那邊說話,便漫步走到桌前坐下,低聲說道:“蓮兒,顏閔之事,你辦的甚好。”
“九爺,你當真要查白皇后一案嗎?”榴蓮低聲問道。
秦玖點了點頭,睫毛微抖,在眼瞼下方,落下一層重重的陰影。
“這恐怕是一件極難的事。”榴蓮聲音低沉地說道,自從聽說,他家的案子和白皇后一案有所牽連後,榴蓮便對這案子很上心。有意無意地發現,這件案子很難翻。
“如今朝中因顏閔之事有些疏鬆,之前我一直不讓你輕舉妄動,如今時機已到,最近,你想辦法將三年前的那件案子的卷宗謄寫一份。”秦玖冷冷一笑,她自然知曉鐵案難翻,但她還是要翻。這些年,刑部一直掌在顏夙手中,她的人很難滲入進去。朱子秋倒臺後,榴蓮入了刑部,她也悄然安排了人手進去,但是,她明白,顏夙在刑部多年,那裡暗中還是有他的人。白皇后那件案子的卷宗已經封存,別人很難接近,榴蓮雖能接近,但若沒有合適的藉口,很容易引人懷疑,所以秦玖才對檢視卷宗之事特別慎重。
榴蓮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刑部大堂後面,就是刑部官員辦公之地,刑部的大小掌事吏目有二十名,其中衙役更有百名之上。這日,刑部尚書秦非凡命人將近兩年的案卷重新整理一下,如此一日,整個刑部的人員都忙得頭昏腦漲,卷宗也放的到處都是。
榴蓮趁著眾人忙亂無人注意時,到了卷宗室,將封存的那件大案的卷宗看了一遍。及至翻到涉案之人的介紹時,他被一則介紹驚駭住了,與其說介紹,其實確切說,是一張人物小像。
英國公白硯之女,白素萱。
這張圖畫的極潦草,但榴蓮還是從女子的眉眼間看到了一絲熟悉之處,他握著卷宗的手忍不住劇烈抖了抖,再抖了抖,最終抖得他的手幾乎握不住卷宗。
原來,白素萱生得是這番模樣。
記憶深處,每年生辰之日,那個出現在他家中的女子笑意盈盈的面容,在他面前徐徐浮現。
萱姐姐。
白素萱。
他怎麼從不曾想到,這兩個名字中竟是有同一個字。
這小像雖不能她一分的風華,但此刻榴蓮可以肯定,那絕對是她。他的目光掃過那最後四個字:畏罪自焚。
原來,萱姐姐早就已經不在這個世間了。
再也看不到她溫柔閒雅的笑容了,再也不能為他作畫了,再也不能在生辰那日,為他送來讓他愛不釋手的小玩意了,再也這一瞬,榴蓮出奇的鎮靜,屋內昏暗的燈光照亮了他清雋的臉,那臉色雖是蒼白至極,但唇卻抿得死緊,而他的眼眸中,那灼灼的亮光,卻似幽冥岸邊綻放的火蓮。他頭腦冷靜的將整個卷宗看完,他的記憶力向來甚好,但這麼多頁這麼匆忙一掃,確實很難記住的,然而今日,不知為何,這卷宗裡的一字一句,在他看完後,便好似被鐫刻在腦中一般,清晰至極。
縱是他想要忘記,卻也不能。
榴蓮神色如常面色清冷地回了值房,天色已近黃昏,屋內點燃了油燈,在燈下忙碌的人影,在他眼中看來,竟憧憧似鬼影。
他輕咳了一聲,微笑道:“今日各位都辛苦了,本官出銀子,讓大家去樂和樂和。”
榴蓮帶領刑部的吏目到了酒樓,親自點了一桌酒菜,還召了兩個唱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