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如此一反問,戚從戎怒目相對。
蘇竹取卻笑了,輕聲答道:“我倒要問問你,戚大人,你這樣闖皇后寢宮是什麼意思?”
宮規嚴謹,入內覲見少不得有禁制,如今謝輕容倒了下去,文廷玉且怒且憂,誰還有空理會他這個情敵?這個時候去觸黴頭,非死即傷,實在不划算。
戚從戎也非愚鈍之人,想得明白,經這一提醒,他眯起眼,打量蘇竹取,見她從容不迫,便知其中有異。
“你毫不慌張。”
“我有何可慌?”
“毒是你下的?”
“不是。”
戚從戎的眼神,表現出他對蘇竹取的不信任,蘇竹取心中不悅,面上堆砌嬌笑,嗔道:“哎喲,說了不是奴家呀——”
說完,粉拳砸上了戚從戎的手臂。
戚從戎痛得內息一窒,這天殺的女人,刁蠻任性至此,竟是全力施展一拳——若不是他有防備,只怕骨頭都要斷。
即使如此,也是疼了半晌才緩過神來。
“那下毒之人是誰?”
蘇竹取自袖中伸出一隻手指,直指向上。
“上頭?”
上頭唯青天矣,戚從戎一想,是了,水君之上,還有何人?唯有樓主罷了。
前面下令,說要保皇后周全,戚從戎已經是十分不解,如今忽然又下毒,到底是要怎樣?
這皇后與煙雨樓,到底何種關係?值得一幹人等,全圍繞在她周圍,為此費心?
戚從戎入煙雨樓幾年,留心細查,竟也是從來沒將此事弄清楚過。
不過如果是蘇竹取經手之事,大約謝輕容無礙。
“她,咳,皇后沒有事吧?”
蘇竹取想,終於問到此處了。
但她嘆一口氣,道:“不知道。”
戚從戎立刻又是凶神惡煞地瞪著她。
“我連是誰下的毒都不知道,只餵了她一粒護心丹,如今毒暫且穩住,但看遲些如何。”
她所知的,僅僅是要看住皇后而已,能救的,能做的 ,她都已經做了。
再多一些,只怕護不住皇后,自身也
31、狼狽 。。。
難保。
戚從戎怒而不語,蘇竹取又道:“有文廷玉在,怎會讓她出事?”
即使明知此事不簡單,內中隱情複雜,文廷玉還是不得不救,他那樣的人,一生只得一個所愛,斷不會讓謝輕容再次出事。
這話,是寬慰,也是刺激。
戚從戎哼了一聲,道:“你又知道什麼?”
他是在不甘心,救謝輕容這事,文廷玉若是什麼都不做,他要氣;若是文廷玉做了,他卻會更生氣。
他從一開始,便是輸。
蘇竹取瞅著他,想給半點安慰,最後卻是極無風度地偷偷翻了一記白眼,一句話都不想再他說。
她察覺內心似有什麼情緒,只是不說,輕攏了下面紗,微微別過頭,不再瞧戚從戎。
卻說中宮寢殿內,謝輕容靜臥在床上,胡為庸會同院判以及其他幾名同僚,已經來瞧過,各個面上都是青灰的顏色,比中了毒的皇后看上去還慘三分。
而文廷玉坐在床邊,拉著謝輕容的手,只覺她呼吸時長時短,體內氣運不暢;脈搏異常,嘴唇先時是烏紫顏色,後來卻漸漸回覆了紅潤,再過片刻,卻又開始轉深。
而她的面色,是一直都灰敗的。
但文廷玉的面容,卻是平靜的。
看不出來他憤怒,也不覺他不憤怒。
“你們都瞧過了?”文廷玉一直都在瞧著謝輕容,問的卻是一幫太醫。
院判要上前答話,文廷玉卻道:“胡太醫,你說。”
胡為庸瞧見院判的臉色,深覺自己再次無辜被陷害,但皇上欽點,焉敢不從,他當下上前一步,跪下道:“皇上,此毒可解。”
文廷玉瞧他一眼,笑了。
“愛卿,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聰明得很?”
直截了當,乾脆利落,知道他要聽的,是如何的答案;這樣的妙人,何人調教出來的呢?真是耐人尋味。
不問是什麼毒,也不必知道,文廷玉的表現,著實奇怪。
可是現在並不是追尋答案的時候,文廷玉道:“既然能治,那就治好便是,都下去,開方子,煉藥,該要什麼,該用什麼,半點都不要錯。”
說完,拉著謝輕容的手,對她的面容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