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走走,為何請胡太醫來?”
綠袖如此不解,謝輕容笑了。
“外間走走,怎麼不能請胡太醫來了?胡太醫這醫術高明得很,本宮要賞他,不可麼?”
這自然是沒什麼不可的,自前幾日綠袖便得了文廷玉的吩咐,甭管皇后要什麼,摘星星也好,取月亮也罷,儘管報給他知曉這點小事,皇后都開了口,自然是要依的。
再說病後,這還是皇后第一次要出門,太醫跟隨著,確實也能讓人放心些。
於是當下自己服侍皇后更衣,預備出門,然後令人去請太醫來。
謝輕容久病不出,今朝出門,舊來的衣服都不想穿,盡撿新衣裳,回袖轉身,只見輕紗曼妙,鬢髮如雲,整個人端是神采飛揚,只是面容比前些日子看上去略瘦些。
在鏡前細細端詳一陣,綠袖與眾人都交口稱讚,但謝輕容今日卻未自誇,只是一笑道:“走吧。”
皇后出個門,身後跟著不少人,掖庭宮外,胡為庸已經在等候。
“給皇后娘娘請安——”
似乎久違的刺眼陽光,讓踏出宮門的謝輕容微微眯起雙眼,好半晌,才似適應了一般。
她略一抬手,道:“胡太醫起身來,隨本宮四處走走吧。”
胡為庸便立起身,躬身靜等謝輕容走在前,然後才跟隨在後。
謝輕容走得不疾不徐,往御花園裡行去,一路上舉目而望,御花園中此時正是秋海棠、桂花、蝴蝶蘭等盛開之時,秋日之景,較之春夏,竟也不差生機,更別有滋味。
木樨之香,沿路撲鼻,謝輕容笑得清甜,忽問道:“近日這宮裡,有什麼新鮮事兒?”
綠袖正要答話,謝輕容回袖道:“哎,不必你講,本宮是在問胡太醫吶。”
胡為庸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好答道:“臣未知皇后此話何解?”
何謂新鮮事兒?何謂皇后欲知的新鮮事兒?
“這都不明白?聽聞本宮中毒之日,胡太醫在眾人面前說,本宮身上之毒可解胡太醫,本宮身上乃是什麼毒?”
胡為庸額頭上冒出陣陣細汗,回答道:“皇后明鑑,此毒名為‘離魂’,味苦而色紅,人一碰觸,立時毒發,使人呼吸難暢,血脈懼損,
34、戲 。。。
十之八九,難以救回,故曰離;然皇后娘娘吉人天相——”
他那奉承的好聽話兒未說完,只見謝輕容又一揚袖,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只聽謝輕容哼笑一聲,道:“名兒倒挺好聽。”
胡為庸當下不知如何作答。
離魂,離魂,比之醉斷魂,略次一等,也不知從何時起,江湖上有了這兩味毒,傳是同一人所創,只不知那人到底是誰,流傳至今,十年都未有,卻是名聲大噪。
想來那做毒的人,也是如這兩味毒,一般清冷而又凌厲。
這兩味毒,倒也不是真真趕盡殺絕,卻是餘人生路卻不明,留得殘命累知己,世間人言,如此生路竟不如不與!
而謝輕容中離魂之毒,卻也奇怪,人雖倒下,卻有一道沛然之氣,護住心脈,故此可以慢慢拔除,恢復甚快!
胡為庸猶自出神,卻聽謝輕容再度開口。
“胡太醫吶,這毒如此奇特,你竟能解,實在厲害”
“臣惶恐此毒之解方,非是臣自身能為,而是先父之功;昔年先父去世,留有一冊,上面盡是他畢生研究,恰好此毒之解法亦在其中。”
說是解法,也只能解最淺的毒性,若是中毒再深些,入五臟六腑後,當真神仙難救。
謝輕容一笑,問道:“罷了,本宮要問的新鮮事兒,卻也不是這樁只不過想問問,胡太醫對這毒,明白甚多,但你可知道,這給本宮下毒的人是誰啊?”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默然垂首。
這話誰敢答,誰能答?隨口胡說,是要掉腦袋的事兒,胡為庸擦了擦汗,說不出話來。
謝輕容未聽得答案,不急也不怒,卻是突然笑出了聲兒。
綠袖大著膽兒,抬起頭來往前面一望,心裡不覺得寬慰,竟是更覺緊張。
但瞧那前方,趙妃扶了宮婢的手,正款款地來了。
謝輕容笑道:“胡太醫,你去吧,趕明兒再來說話。”
胡為庸如得大赦,也顧不得失禮,忙告退了。
未停步伐,謝輕容繼續向前走;趙妃瞧見胡為庸離去,面上只笑,腳步也是不停,二人打了個照面,彼此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