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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子時驟然響起的炮竹聲將青籬從睡夢中驚醒,燭火仍然撲愣愣的燃著,屋內仍然靜極,想必那幾人正聚在前廳裡守歲呢。

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聽了一會兒炮竹聲,那喜慶的味道將心中的淡淡的憂慮略微衝散,略動了動身子。想要起身找口水喝。

身形剛動,便聽見一句淡淡的,“可是要喝水?”

那聲音熟悉至極,卻又有些久別的陌生,青籬登時怔住,身子半僵著,一動不敢動,似是怕驚著什麼。——這若是夢,那夢境也太過真實了。

嶽行文輕輕的走近床前,隔著帳子又輕聲的問了一句,青籬微微轉眼睛,看向聲音發出的方向,那裡,立著一個淡然消瘦的身影,隔著帳子看得不甚真切,隱隱約約,如夢如幻。將目光微微上移,一頭撞入那雙淡然的黑眸中,才猛然醒過神來,眼睛猛的一熱,這不是夢,他來了!!!

提了整整一日的心“通”的一聲落了地,強忍著淚意,揉了揉眼睛,輕聲嘟噥道:“先生怎麼來了?”

嶽行文輕笑一聲,轉身去了外間。青籬連忙穿了衣服起身,跟著出了裡間。

嶽行文拎起紅泥小爐上的小銅壺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她,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黑眸閃動幾下,突然淡笑出聲:“出京不到兩個月,似是長高了。”

青籬雙手握著茶杯,坐在那人的對面,一雙眼兒直直的盯著地面,似是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聽了他這話,才抬起頭,外面的燭光明亮一些,他今日穿的是青色的衣袍。下襬與肩頭已然被雪水浸得溼溼的一片,頭髮也不似往常那般整齊,被雪水浸溼的髮絲貼在臉上,愈發顯得面目冷清,那淡然的臉上,還帶著未消退的風霜之色,不由眉頭微皺,輕聲道:“先生何時也成了這樣沒成算的人,這大雪天,又是大過年的,跑來這裡做什麼?”

嶽行文輕笑一聲:“得了你送去的菜,便想過來瞧瞧你。”

青籬起身走到門口,挑簾向外望去,雪不知何日已然停止了,院子裡積著厚厚的雪,只有一雙自外面進來的腳印。想來這雪才剛剛停止,杏兒那幾人一直在前廳守歲,其間並未來過。

一陣寒風吹來,她打了一個寒顫,嶽行文伸手將門簾放了下來,拉著她的手往回走,輕斥道:“剛起床的熱身子便跑到風口去,當心凍出病來。”

他的手掌心中帶著一絲溫熱,而指尖卻冰冷無比,青籬抬了頭望向他,道:“先生也知道要當心身體?這雪下得這樣大,先生是怎麼來的?”

嶽行文道:“京城離這裡不過千里,快馬一日半就到。來時,京中倒未下雪,沒想到這長豐縣居然下了這般大的雪。”

快馬奔千里。寒冬三九剛剛過去,那一路的風霜,自是不用提。青籬沉默不語。良久,抬起來頭,正欲開口,卻那人一手支著頭,頭微微下垂,一動不動,似是睡了過去。

她眼睛一熱,靜靜的坐了一會兒,悄悄起身,將屋裡的兩三個碳盆都移到他近處,輕手輕腳的添了木碳,將火燒得旺旺的。

不多會兒,屋裡的溫度升了上來,將他溼著的衣襬和鞋子蒸騰出絲絲的水氣,青籬一動不動的坐著,盯著那絲絲的水氣出神兒,望著那溼的衣襬一點點的變幹

他睡得極沉,卻一直保持著剛入睡姿式。只是那總是淡然的面容,突然放鬆了下來,少了一份拒人與千里之外的淡漠,多了一分疑似溫和的表情。這一份溫和,讓青籬微微有點陌生感。從來沒有想像過,這樣溫和的表情會出現在他的臉上。

時間一分一分的流逝,青籬望了望沙漏,已然到了丑時末刻。杏兒幾人仍未見回來,青籬不知道這幾人是否已然知道了他的到來。

又過了許久,外面響了雞鳴的聲音,因著這細小的聲音,嶽行文猛然睜開了眼睛,一眼看到坐在對面的青籬,似是鬆了一口氣,伸出白晰修長的手扣了扣太陽穴,朝她輕笑:“怎麼不叫醒我?”

青籬遞過去一杯熱茶,笑道:“先生睡得沉,怎麼忍心叫醒你。若是還困,便叫張貴將客房收拾了,好好歇一歇罷。”

嶽行文接了茶水,搖搖頭,神色不明的喝了茶水,才道:“再坐一會兒,我便要回京。”

青籬微微一愣,隨即點點頭,“待會兒叫張貴把他新做的衣服拿來,先生換了乾衣服好趕路。”

嶽行文將杯子放到几案上,輕笑:“不說這個了。你在這裡過得可好?”

青籬望向他笑道:“再好不過了。沒再過沒幾天便是立春,到時候,那荒地便要開始忙著整理,為春耕做準備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