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蘇二小姐想何事出了神兒”
想何事?當然不能告訴他,她在慶幸,自己又躲過一劫。心思電轉,道:“青籬方才不過是想到一個笑話,情不自禁笑了出來。”
一面說,一面誹謗:他下一句定是“哦不知蘇二小姐想到了什麼笑話兒?”
果然。
嶽行文眉尖淡挑:“哦不知蘇二小姐想到了什麼笑話兒?”
居然一字不差?
青籬一面感嘆一面輕聲回道:“因接近午時,青籬有些睏倦,便想到在一本雜書看到的笑話,這笑話是這樣說的”說著頓了頓,才接著道:“孔子說:中午不睡,下午崩潰,孟子說:孔子說的對!”
說完,便把頭埋得低低的。心道:反正是交差了,你們想如何如何與本小姐無關了。
“撲哧”是蘇青箏。
“哈哈”是蘇青婉。
咦,還有一個人呢?過了半晌,
“呵呵”低沉的笑聲傳來,帶著胸腔振動的聲響。這笑聲驚得青籬抬了頭,像看一頭怪物似的看著眉目舒展,嘴角翹起的嶽行文,心道:這人原來會笑啊。還以為他只會皮笑肉不笑呢。笑吧,笑吧,笑一笑十年少,再笑一笑就下課了,詩文就不用本小姐做了
然而
青籬很討厭這樣的轉折詞,這樣的詞往往代表著突發事件,而自她來到這裡,突發的沒一件好事。
然而,那笑聲止住後。嶽行文站了身,從案几後面轉出,一邊走一面道:“蘇二小姐既然做不出以‘春’為題的詩,為師便替你換個題目罷”
說著走到她桌旁,提筆在宣紙上“唰唰”寫了幾個大字。青籬定眼一瞧,認得,不但認得,而且還懂他的意思。
那紙上寫著“棉花”“五十兩”。威脅,赤果果紅果果的威脅!幾根破草藥也值五十兩?
淡定,淡定,從上次的故意,到這次的針對,青籬想不透眼前這人到底要幹嘛,處處打她的七寸。她低調做人,低調行事,沒有故意惹事生非,不獻慇勤,謹記不要和陌生人說話。怎麼會這麼招人惦記?
閉眼,深呼吸,再來一個深呼吸。才硬擠出一個笑容來,道:“先生,方才那以‘春’為題的詩,青籬有了,只是青籬怕惹先生、大姐姐和三妹妹笑話,不好意思拿出來獻醜。”
嶽行文毫不意外的點點頭,淡淡道:“你且念出來與為師聽聽”。神色淡然得,彷彿剛才在紙上寫字的不是他。
青籬轉頭看看窗外,晚春時節,天空中飄著團團的柳絮,清了清嗓子念道:“《詠柳絮》。”頓了頓,才又接著念道:“一片二片三四片”
嶽行文點點頭:“起得不錯,雖平淡,卻也給後面留下極大的空間”。
青籬不理會他的點評,接著念:“五片六片七八片”
嶽行文又點點頭:“上闕還算工整。下闕若能急轉襯托,倒也不失為一首好詩”
青籬心道:不急轉也是好詩。我抄的大才子紀曉嵐的,能不好嗎?
又接著念道:“九片十片十一片”
聲音剛落,蘇青箏便“撲哧”一聲笑了,嘲弄道:“二妹妹做的這也叫詩嗎?下一句該不會是‘十二十三十四片’罷”說著咯咯咯的笑起來。
青籬聞言,心思一轉,笑道:“大姐姐猜的沒錯,青籬本來就不會什麼做詩,怕你們笑話,不敢念出來呢。下一句正是‘十二十三十四片’!”
嶽行文聽完第三句,淡然的臉上不由浮現一絲詫異。聽完這二姐妹的對話,轉頭看了青籬一眼,目光在她臉上定住,淡淡道:“蘇二小姐這詩前三句做得尚可,這最後一句再重做罷”
青籬正欲說話,便聽他又道:“若是最後一句做不出”說著伸出修長潔白的手指,在宣紙上敲了敲道:“就換以此為題,重新做一首,如何?”
青籬低頭看著他修長潔白手指,正可惡的落在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上。她從來都知道,這人最擅長的是無聲的威脅,而且不達目的決不罷手。
可是他怎麼知道方才最後一句是她臨時起意的呢?他從哪裡來的信心,認為自己一定能念出一首好詩來呢?
或許是上一次碰面,寥寥無已的對話,便讓他起了疑?還欲再想,便聽見一聲淡淡的“嗯?!”,連忙應道:“青籬第四句做出來了,不需重換題目。”
嶽行文輕笑一聲:“即是做出來,就唸出來聽聽吧”
青籬無奈只好抄襲到底,將整首詩重新唸了一遍:“一片二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九片十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