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誰都沒有說話,似乎都沉在思索中,最終,還是錦弦打破沉默,笑道:“太深奧了,朕這種不擅樂理的門外漢,根本聽不懂。罷了,只要你們司樂坊編的曲子好聽就行。”
話落,又轉眸看向邊上的影君傲,優雅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莊主,我們繼續遊園。”
影君傲眉眼一彎:“好!”
“恭送皇上!”幾個樂師在凌瀾的帶領下,齊聲道。
一行人又緩緩走動起來。
衣袂輕擦的瞬間,蔚景斜眸看過去,凌瀾輕輕抬起眼,四目就這樣毫無徵兆地撞在了一起。
雙方皆是一怔之後,她看到他的黑眸裡流轉著萬千情緒,心尖一抖,在隨著腳下漸行漸遠的步子同時,她將目光撇回。餘光看到他似乎也收回視線,帶著身後的樂師轉身離開。
兩撥人,在萬花叢中的小道上分道揚鑣,各自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蔚景微微抿著唇,心中早已滋味不明。
忽然,走在最前面的錦弦驀地頓住腳步,回頭。
“凌瀾。”
所有人一怔,當然,最震的是蔚景。
並不只是因為錦弦驟然喊住凌瀾,不知所為何事,
tang還為影君傲聽到這個名字。
她記得清清楚楚,在嘯影山莊的時候,凌瀾為這事還朝她發過火,問她是不是不惜拿他的秘密去跟影君傲做交易,因為影君傲知道凌瀾這個名字,還喊了他。
方才錦弦稱呼他凌掌樂還沒什麼,這驟然一聲凌瀾,影君傲不是也知道了,夜逐寒就是他?
下意識地看向影君傲,果然見他眸色深深凝著遠處的凌瀾。
眉心微微一蹙,她也轉眸看向被錦弦忽然喊住的男人。
一陣微風拂過,花樹枝杈輕搖,花瓣紛紛揚揚而下,男人就站在那一片落紅飛舞間回過頭來。
要說這個男人,真的是她見過的最俊美的男人,其實,夜逐寒夜逐曦的皮相也不錯,跟他的真容比起來,還是略遜了幾分,也難怪她曾經的那些姐妹為這個男人花痴。
想起曾經的那些姐妹,她又心口一痛。
如今活在世上的怕只有她跟蔚卿。
“不知皇上有何吩咐?”男人轉身對著錦弦一鞠。
“下朝的時候,朕聽太醫院的副史說,說你們司樂坊是不是出了什麼曲子可以輔助太醫院治療鬱結之症的?”
眾人再次一怔。
凌瀾頷首未抬:“回皇上話,是的,如臣方才所言,樂理跟萬物生存之理是息息相通的,美妙動聽的樂曲,透過人的聽覺傳輸給人的四筋八絡,可以舒緩人的情緒,排解心中鬱結。”
“這麼神奇?”錦弦挑眉而笑。
蔚景偷偷看向錦弦,見他笑得有些似是而非,也不知出自真心還是假意,心裡面為凌瀾暗暗捏了一把汗。
“那這樣吧,你去準備一下,等朕陪莊主遊覽結束,你去九景宮,為夫人彈奏,排解她喪子之痛。”
蔚景一震,愕然睜大眸子。
影君傲唇角一抹微弧,似笑非笑的目光在凌瀾身上揚落。
凌瀾依舊埋首不抬,諾道:“是!”
接下來的遊覽,蔚景越發的心不在焉。
一直到逛完結束,她的神思還處在一種遊離狀態,所幸,她有鬱結之症擺在那裡,對於她的不在狀態和鬱鬱寡歡,也沒有人懷疑。
錦弦回龍吟宮更衣,她和影君傲先回了九景宮。
九景宮的門口,男人懷抱瑤琴,長身玉立,似是已等候多時。
蔚景腳步微微一滯,見身邊還跟著影君傲,特別還有錦弦的宮女,她遂又面色如常地落落而行。
近前時,凌瀾略略一鞠:“見過莊主,右相夫人。”
聲音朗朗,清潤如風,只是右相二字稍稍咬得有些重。
蔚景眼睫微微一動,這是要提醒什麼嗎?平素大家,包括錦弦,都只稱呼她為夫人。
卻也沒有過多去想,她亦略一頷首,便越過他的身邊,率先走進了九景宮。
身後傳來影君傲略帶玩味的聲音:“你就是凌瀾?!”
蔚景一震,頓住腳步,影君傲倒也沒有多說什麼,就低低一笑,從她身邊走過。
她皺了皺眉,看來那廝已經知道了。
好在是他,不是錦弦。
對他,她多少還是放心的。
一行人進了外殿。
影君傲說她身子虛弱,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