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贏得賢名,身為狀元的李言書哪怕心中十分不悅,卻也隨他們一起到官府靜坐抗議。
要求科考公平公正。
慷慨激昂的學子們引來一大群圍觀的百姓。
一輛馬車停在人群外,一隻如枯木粗糙的手半掀開簾子。
“大人,一切都如計劃一樣。”
馬車中的人不曾說話。
只是微微抬手示意可以走了。
朝堂之上,大臣們也吵得不可開交。
參與了這次科考大大小小的官員跪了一地,其中也包括沈忱。
當時身為主考官的禮部侍郎生病了,身為副考官的沈忱被迫頂上。
她記得,她選中的那些文章,是有世家和勳貴學子的。
而且與諸位大臣商定的狀元,就是出身世家王氏旁支。
世家和勳貴的教育資源肯定比寒門要好,他們自小就有大儒教導。
世家也不乏有人才。
只是這天下,是大玄的天下。
皇帝也不會任由世家騎在他頭上。
涉事的大臣異口同聲的指認她,一切都是聽了她的命令才如此安排的。
指認完,沈忱還沒開口。
那大臣就將官帽取下,鄭重的放到地上,對秦玄磕了一個頭。
“陛下,是被逼的。”
“若陛下不相信,臣願以死明鑑。”
說完,就朝著龍紋纏繞的柱子上跑去。
血濺當場。
沈忱面無表情的的看著亂糟糟的大臣們。
又是衝著她來的。
或者說,是朝著她背後的秦玄來的。
當真是好算計。
這是一場明目張膽的陽謀。
如今所有的證據全部指向她,只怕現在,她是這場科考舞弊案的元兇的訊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
那些人,想要用輿論逼迫秦玄低頭。
這次案件將朝堂上三個勢力全部拉入其中。
沈忱是秦玄的心腹,沈忱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
哪怕證據全都指向沈忱,可很多人都能看出來這是一場誣陷。
沈忱根本沒有理由要這麼做。
或是陛下根本就沒有理由這麼做。
就算陛下想要削弱世家的權勢,根本用不上這樣孩子氣且無腦的手段。
若是秦玄不處置她,只怕會讓勳貴寒心。
不管此時是真是假,可事情已經發生了。
如今上榜之人無一勳貴。
陛下的態度才是事情的真相。
陛下已經看不上世家許久了。
唇亡齒寒,那下一個會不會就是他們。
人心是複雜的。
人的思想也是複雜的。
可若是陛下真的為了平息民憤和安慰勳貴的心。
就這樣糊里糊塗的處置了沈忱。
寒門出身的官員也會人心浮動。
今日之沈忱就是來日之他們。
他們敬仰信任的陛下根本護不住他們。
哪怕他們做再多,再受陛下信任。
世家想讓他們死,他們就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有些官員不怕死。
可他們願意為了國家社稷而死,而不是死於一場莫須有的誣陷。
設計這場局的人,其心之惡毒。
無論秦玄怎麼選擇,都是錯的。
見秦玄遲遲沒有動作,禮部侍郎也摘下了官帽,一臉悲憤的看向秦玄。
“老臣擔任科考主考官多年,深知學子們的不易。”
“若是無人給他們一個公道,此後誰還會真心為我大玄鞠躬盡瘁。”
“請陛下不要亡了天下學子的心。”
秦玄狹長的眼眸微眯,殷紅的唇輕啟:“你這是在威脅朕?”
沈忱跪坐在那,看著眼前上演的一出又一出大戲。
真是精彩絕倫。
若不是場合不對,她都想拍手叫好。
在朝堂上混的,誰不是老狐狸。
哪個看不出真正的幕後黑手是誰。
在場的人根本不在乎沈忱的生死,他們在乎,是天子的取捨。
世家將矛盾轉移到了寒門和勳貴身上,轉移到了皇帝的左膀右臂。
他們早就已經和秦玄撕破了臉,但沒有證據,秦玄若是還想做他的明君,就不能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