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空咬緊嘴唇，死死盯著武甲，神經質地將兩手的血在褲子上蹭了蹭。&ldo;還不快叫救護車！&rdo;柏為嶼聲嘶力竭地喊：&ldo;快啊！&rdo;樂正七哆嗦著掏出手機，夏威握住他的手腕，&ldo;等一下，杜佑山還沒有……&rdo;柏為嶼撒下武甲，竄起來一巴掌把夏威摑到地上，&ldo;放你媽屁！人命重要還是那副破棺材重要？我看你是瘋了！&rdo;樂正七撥通了急救電話，嗓音帶著哭腔：&ldo;救護車，學生街後巷舊禮堂……&rdo;柏為嶼反手一巴掌把楊小空摑醒：&ldo;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滾！&rdo;&ldo;啊？&rdo;楊小空抬起一雙迷濛的眼睛，&ldo;什麼？&rdo;柏為嶼往門外一指，&ldo;留一個人就可以了，其他全撤！&rdo;夏威扯過布條，手忙腳亂地纏繞在武甲的傷口上，&ldo;那你們撤，我留下！&rdo;柏為嶼一腳踹在他背上，&ldo;你也滾！&rdo;夏威暴躁地衝他跳腳：&ldo;這計劃是我安排的，關你屁事？&rdo;樂正七插嘴：&ldo;是我出的主意……&rdo;&ldo;你們都走吧，&rdo;楊小出乎意料地平靜：&ldo;是我捅了他一刀，有事我來頂。&rdo;柏為嶼抬手又是一巴掌，&ldo;我看我還沒有把你打醒吧？你想退學嗎？啊？魏師兄還指望你繼承魏老的衣缽呢，出了什麼事你就毀了！還有你‐‐&rdo;他揪住樂正七的耳朵狠命扯一把，&ldo;你小子出的什麼餿主意？年紀小小的不學好！大家都把你寵壞了！魏師兄好不容易把你弄進大學，你想要他打死你嗎？&rdo;樂正七捂著耳朵，強忍眼裡淚水，憋著不敢說話。柏為嶼攥住夏威的衣領，把他從地上扯起來：&ldo;你也滾！出什麼岔子你的工作就泡湯了！&rdo;其餘三人面面相覷，一動不動。&ldo;杵著幹什麼？快走啊！一個人不夠，一窩人被抓有意義嗎？&rdo;柏為嶼拍拍自己的胸口：&ldo;有我呢，反正我學位和畢業證都拿到了，沒工作也沒顧慮，無業遊民一個，不怕的。&rdo;樂正七終於哭了：&ldo;為嶼……&rdo;柏為嶼輪流把他們三個人搡出休息室的門，&ldo;去吧，別擔心！&rdo;楊小空一把抱住柏為嶼，緊張得全身發抖，&ldo;為嶼，我不走……&rdo;柏為嶼一拳撂倒楊小空，劈頭蓋臉一頓痛打：&ldo;做事前不長腦子現在逞英雄？啊？&rdo;夏威抱住他往後拖，&ldo;我們走了就剩你一個人背黑鍋了！說死了我也不走！&rdo;柏為嶼怒極反笑：&ldo;誰說我會背黑鍋了？放心吧，醫務人員來了我就撤，一夥人目標太大。再說杜佑山那人死要面子，不會自抽嘴巴供出是你們威脅他捐棺材的。&rdo;樂正七圈住他的腰，箍得死緊，不肯鬆開，&ldo;你不會騙人吧？&rdo;柏為嶼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腦袋：&ldo;當然！我馬上給段殺打電話，他好歹是警察，肯定會護短幫著我的，不怕不怕！&rdo;說完踹踹地上的楊小空，&ldo;以前我老打群架，這種場面算什麼？你們沒經驗，趕緊撤。&rdo;楊小空當了二十多年乖寶寶，這一刀下去差點精神崩潰，他魂不附體地拽緊柏為嶼的衣服，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只剩下搖頭。柏為嶼單手撈過他抱了抱，哄小貓似地摸摸他被冷汗浸溼的髮鬢，&ldo;聽我的，不許意氣用事！你有車，趕緊把夏威和小七送回去，別讓人看到你們身上的血。&rdo;說到底，他們都還是心智上沒有成熟的小鬼，胡打胡鬧慣了，把這種重大犯罪當成了失手搞砸的惡作劇，根本沒有清醒的認識。後來，每當他們站在一帆風順的前途旅程上，幾番回首，只想起柏為嶼，那個本該與他們一路比肩的兄弟，傻乎乎地獨自承擔了他們自以為是所帶來的惡果，他們無以挽回，刻骨銘心，悔不該當初。廣播裡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斷斷續續的，不那麼清晰，卻字字句句飄進耳朵裡刺得心裡絞痛‐‐&ldo;現在播報整點新聞……今晨八點五十分，杜氏拍賣行總經理杜佑山先生以三億九千六百萬拍回唐代沉香木棺，並於拍賣會結束後便將這一具有歷史價值的文物捐給博物院……&rdo;武甲勉力將眼皮撐開一條縫，有氣無力地看著眼前的柏為嶼。柏為嶼撿起軍刀，用衣襬擦擦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