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花舒沒有掩飾她的驚訝,一向平靜的臉上的驚異之色一覽無餘,翰墨和寂寞狼煙則更直接的來問我……而彼川游魚,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他皺眉的動作卻沒有逃出我的視線。但是,我仍然固執的讓她加入了公會,為了認證什麼。認證什麼呢?也許是想要認證,她絕不是一個意外。書上寫,喜歡一個人往往從想要了解一個人開始。那麼,喜歡一個人的程度與瞭解一個人呈正比,完全瞭解了一個人之後,這樣的喜歡也會隨之停止吧。我只是想要透過她的表面,看清她的內心而已。……只是這樣而已。我一遍又一遍的這樣對自己說。但是她卻一次又一次顛覆了我的認知。我越是靠近她,卻感覺離她距離越遠。我越是瞭解她,卻越是看她不透。第一次,我感覺到計劃之外的無力感。她永遠不會按著既定的軌跡走,她永遠都能超出我的認知範圍。我永遠猜不透……她下一秒的表情。‐‐也許我會一直記得,即使很多很多年以後……那個女人,一臉迷茫的模樣,眼裡卻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嘴角勾勾的說,我是慕容碧。一直記得,她那時候的眼眸,猶如濃墨渲染,深沉的黑,一眼看不見底。表面微微泛起的漣漪,卻是最堅韌的殼,即使是陽光,也無法透過這樣的黑,照耀到她眼底最深處。那裡……是一片黑暗,一片蒼茫,還是一片荒蕪?誰,又能以己之身,溫暖那個人孤寂的靈魂呢。每個人心底都有一塊別人無法觸控的柔軟,而那一刻,我感覺到我心底的那塊柔軟之處,輕輕的顫動,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有什麼被深深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東西即將噴薄而出。未知的感覺,猶如藤蔓,漸漸的,在我沒有發覺的時候,纏繞上我的心臟。那些微妙的感情,猶如小碎石一般,在我每一次呼吸的時候都將我的心臟硌得細碎的疼。也許此生,都再也遇不到這樣一個人,能帶給自己那麼多的意料之外。即使年華轉身,即使流光殆盡,我大概也永遠不會忘記,曾經有一個人帶給我的顫動。直到天荒地老,直到繁華落盡。直到滄海桑田,直到天窮地盡。在她離去的那刻,我慌亂了。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該怎麼擺出怎麼樣的表情,不知道怎麼樣能掩飾自己的不知所措。‐‐她居然一個人去接s級任務?‐‐如果,回不來,那該怎麼辦呢?雖然只是遊戲,但是我的慌亂,卻永遠的超出了我情緒負擔的範疇。我閉上眼睛,對流月花舒說,她會回來的。她會回來的……我也如此對自己說。一遍又一遍,彷彿催眠似的。但是,同時我卻又害怕她的歸來,害怕她的存在,會帶給我太多太多意料之外。那些……不能被我掌握的意料之外。我的冷靜在一點一點的流失,我的理智漸漸變得不能控制……因為那個人的存在,猶如干擾了磁場的電磁波般。我害怕著,卻又期待著。我矛盾了,不知道如何掙扎。她終究還是回來了。終究,無論我的心裡如何掙扎過,她還是回來了。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她回來了,就站在我身後,兩米不到。距離得如此近,近得一伸手就可以觸控到她的臉。但是我沒有這麼做,也不能這麼做。我背對著她,任由自己所有的表情埋藏於陰影之下。我忽然想要逃離,遠遠的離開這裡。我不該動搖。我不能動搖。我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完美的控制自己臉上的表情,彷彿馬上就要赤身暴露在陽光之下,任世人看清我身上的罪孽。我所有的秘密將無處躲藏。&ldo;呵……&rdo;我笑了,&ldo;為什麼還要回來呢?&rdo;明明已經離開了,為什麼還要回來呢。如果就這樣離開,我可以當做她從來沒有出現過在我的生命,我可以選擇把她當成擦肩而過的路人甲……但是,我又真的能做得到嗎?我的心一次又一次的動搖過,她的一舉一動總能輕易的抵達我內心的柔軟處。無法逃離,那些深刻的觸動。&ldo;因為,我有不得不回來的理由。&rdo;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