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恩倚在牆邊時,還有些不可置信。
那隻黑髮黑眸的雄蟲,竟然就這樣躺在這間簡陋的屋子裡,就睡在只鋪了一層作戰服的破床上?
其實許然覺得這條件已經很不錯,畢竟他前二十年甚至沒有睡在床上的待遇。若不是現在的雌蟲太過敏感,他甚至想邀請芬恩同自己一起睡在這張小床上。
芬恩闔眼聽著外面的聲音,突兀地開口:“閣下,明日傍晚會下雨。”
許然緩緩睜眼,沒太明白他的意思。
“您最好明天上午就回主星。”
許然頓了頓,回答他:“我的事情還沒做完。”
一個知道他身份的雄蟲,孤身出現在廢棄的荒星,太像一個陰謀。
“您有什麼事情?”芬恩想,若是這位閣下的目的不會觸及第三軍的利益,他會成全他。
“來陪你。”許然來到這個世界只有這一件事。
芬恩聽見窗子被吹打的獵獵作響,和著他心臟的鼓譟。
一個聽起來十分不可信的答案,芬恩卻沒提出質疑。
他不會再問,他只需要聽見這個答案……
即便是個謊言,他也會帶著這個謊言走到生命盡頭。
這是雄蟲閣下住在廢棄小屋的第三天。
許然帶著系統慢悠悠散步,系統終於找到第二口鍋。
一口沒有缺角的,完完整整的鍋!
系統興高采烈,許然只能答應了它今日煮一鍋湯。
讓藍髮雌蟲烤魚簡直是浪費食物,於是許然抱著個鍋,笑著對雌蟲招了招手。
芬恩燒著魚湯有些納悶,雄蟲閣下十分良好的適應著艱苦的生活環境,並且開始指導他做飯。
他的廚藝課是a+,燒一鍋鮮美的魚湯不在話下。
至於烤魚……這確實是有緣由的,學校的烹飪課沒有教過他們燒烤,主星的雄蟲不喜愛這種粗鄙的食物。
許然捧著碗熱湯慢悠悠地喝,看一隻透明的小糰子趁芬恩不注意迅速舀了一碗湯,而後飛快的閃回了空間,他忍不住笑出聲。
芬恩微微抬眸,似乎不經意看了許然一眼,見他看起來還算滿意,唇邊才掛上一抹清淺的弧度。
後頸的蟲紋又開始發燙,腦海裡一陣陣悶疼,芬恩的眸光又悄然暗淡。
他不能不顧許然的安危,即便這位雄蟲閣下真的願意留在這裡。
再等等……他勸說自己,明日可以給閣下煮一鍋螃蟹湯,然後再送他離開。
到了夜間,隨著海風的呼嘯,芬恩越來越不安,他一向淡然的眼眸變得焦躁,數次看向床上躺著的雄蟲。
他微蜷了蜷手指,指尖泛出不正常的青白,血液開始沸騰,腦中一陣劇痛襲來,他的身體突然響起警報。
這間屋子裡有許然,得離開……他倏地站起,下唇被咬的血肉模糊才勉強維持最後一絲神志沒有直接奪門而出,而是用顫抖的手盡力輕柔地關上門,以保證不至於吵醒正在睡覺的雄蟲。
就在他關上門的那瞬間,他的精神力開始逸散,他跌跌撞撞奔向海水。
上一次精神力逸散他是在小屋裡扛了一天一夜才扛過去,但這次有雄蟲在……
不能給雄蟲添麻煩,他走向冰涼的海水。
冰冷刺骨的海浪打在身上,刺激著滾燙的面板和血液,芬恩打了個哆嗦,恢復了一絲清明。
他想起了與雄蟲的初見,雄蟲也是在這片海里,被海水澆了個透,可那雙黑眸清透明亮,唇角的笑無意識撩撥。
他若是不在了,雄蟲就會回到主星,過他應該過的生活。
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眾蟲仰慕。
他會有一個比自己地位高,比自己更懂如何討雄蟲歡心,比自己漂亮的雌君。
他甚至沒有問過雄蟲有沒有雌君或雌侍,畢竟這與他無關……
或者說,他不敢問。
好冷……
芬恩的牙齒打顫,精神力外溢,海面震盪。
一隻溫熱的手拽住了他的手腕,芬恩不可置信的回眸,他疑心這是個幻覺。
他被扣進一個懷抱裡,他倉皇后退,唇上的血跡蹭在雄蟲的胸口,他被扣得更緊。
“不,”他腦子燒成漿糊,拼命收回逸散的精神力,卻只是徒勞,“您得立刻回主星,我會傷害到您。”
許然感覺到懷裡這具身子發軟,站都站不穩,卻還在擔心會傷害自己?
“安靜些。”許然的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