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他是巴不得能夠陪同麻倉葉王一起進入黃泉之後的黑暗的。敖凌始終認為自己吞噬的能力可以護得麻倉葉王無虞。陰陽師得到了這樣的答覆,笑著活動了一下還有些僵硬的身體,沒有再多說關於這件事的話題,而是語氣溫和的同敖凌談著一些日常瑣碎的事情。安倍晴明在碎玉之中閉目養神,面帶微笑的聽著外頭一人一妖的對話,只覺得氣氛溫馨得不像身在遍地悲號黃泉之中。……麻倉葉王的魂魄強度很高,這意味著他在地獄之中恢復得也會要被比普通的亡魂要快。黃泉之中無法分辨出黑夜與白天,在地獄之中,時間的流逝更是讓人無法敏感的察覺到。至少在麻倉葉王恢復好的時候,敖凌已經茫茫然的完全不知道過去多久了。他問了問看起來比較有經驗的麻倉葉王。陰陽師先是一臉認真的思考了一陣,然後滿臉無辜的聳了聳肩。&ldo;我要是知道的話,就不會對於才過十來年的時間這樣驚訝了。&rdo;敖凌:&ldo;……&rdo;那你擺出一副認真思考的臉幹啥。黑髮的妖怪輕哼了一聲,把安安靜靜的呆在一邊許久沒有吭聲的碎玉拿起來,塞進了獸牙裡。麻倉葉王伸手拉住了敖凌的手,牽著他一路走到了那壁壘之前。‐‐這裡穢氣極重,身處其中就宛若在覆蓋著灰濛濛濃霧的天氣裡。對於脆弱的亡魂而言,這種程度的汙穢之氣,便已經足夠讓他們被汙染,而後陷入瘋狂之中了。但敖凌和麻倉葉王走在其中,卻像是普通的散步。敖凌將撲向麻倉葉王的汙穢全都攫取過來,一絲不漏的吞噬乾淨。而被敖凌護著的陰陽師亡魂,依舊是除了身旁妖怪偶爾會響起的好奇的心音之外,什麼雜音都沒能入他的耳。麻倉葉王眯著眼,愜意的享受著這份安寧。他們最終停在了壁壘之前。陰陽師轉頭看向一旁的妖怪,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面前看不見的壁壘‐‐隨著他的觸碰,那透明的壁壘之後的黑暗輕輕的蕩起了一層漣漪。看起來極為安靜,一點都察覺不到其中的骯髒與危險。實際上在敖凌看來,這些如墨一般的黑暗的確是安靜而無害的。這也是他始終都堅持認為自己比麻倉葉王更加適合踏入黃泉深處,為黃泉女神尋得她所想要的東西的原因。麻倉葉王聽到敖凌的這個心音,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ldo;準備好了?&rdo;陰陽師低聲問道。敖凌不明所以的瞅瞅他,然後點點頭,&ldo;準備好啦。&rdo;麻倉葉王深吸口氣,手中靈力凝聚,一個瑩藍色的符號自他與結界接觸的作收掌心上浮現,漸漸的擴大覆蓋了他們面前約莫兩米左右的高度。面前的壁壘從中間裂開了一條縫隙,無數黑暗爭先恐後的噴湧而出,如同傾瀉的洪流一般撲頭蓋臉的將站在這道裂縫前的兩道身影淹沒。那道裂縫轉瞬即逝,眨眼間,連同那一黑一白的兩道影子也一起消失了。敖凌置身著一片黑暗之中,只覺得像是瞬間從春暖花開的結界瞬間跌入了冰冷的寒冬。‐‐僅僅說是寒冬是太過於輕鬆,那樣的冰冷,幾乎要在瞬間將他凍僵。連體內血液奔騰翻湧的速度都被這冰冷的溫度凍得漸漸緩慢。敖凌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慢慢的變得艱澀起來。他深吸口氣,因為突如其來的冰冷而收回來的妖氣重新將身旁的陰陽師覆蓋,執拗的將之牢牢護緊。一旁的陰陽師嘆了口氣,對他搖了搖頭,以靈力輕柔的將他身邊的妖力撥開。敖凌不贊同的皺了皺眉。但下一秒,他就知道麻倉葉王為什麼這麼做了。無數灰暗的情緒夾雜著咒罵與尖利的慘嚎直愣愣的衝進敖凌的腦海之中。就彷彿在腦子裡塞了一萬個尖叫不停的人,他們在腦子裡瘋狂的打砸咒罵。嘈雜不堪的聲音極為刺耳,直通到精神之中,輕易的撕碎平和的心境,光憑這可怕的聲音便能將一個人的情緒和精神摧毀殆盡。頭疼欲裂。麻倉葉王身上浮現出一層靈氣的結界,擋住了敖凌因為情緒失控而四處攻擊的妖力,小心的伸出手去,輕輕的拍了拍他的頭。腦海之中的聲音漸漸的變得平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