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著這座宅院的結界對於敖凌沒有任何阻攔的作用。甚至如今這座宅院的主人對於這結界的瞭解,可能都沒有敖凌來得深刻。敖凌能夠察覺到這座宅院裡幾個算不上多強大的人的存在,心中猜測那多半就是這一代麻倉家的幾個人了。他們甚至連他進入了宅邸這件事都毫無所覺。麻倉家的人已經弱到了這樣的程度,讓敖凌連馬上過去找麻煩的興趣都興不起來。他在門口站了一陣,抱著一種懷念的心態在熟悉的結界裡溜達了一圈,驚訝的發現不僅是結界,就連這座宅邸的結構,都跟曾經愛麻倉葉王的宅邸有八九分的相似。敖凌在曾經作為麻倉葉王宅邸寶庫的地方停下腳步,低頭看著這裡替代了寶庫的一方明淨的池塘。池塘裡倒映出了一隻黑犬的影子。敖凌愣了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伸手觸及的是柔軟的髮絲,水中的倒影卻顯出那隻通體漆黑的黑犬伸出爪子觸碰自己的腦袋的動作‐‐連頭頂的耳朵都被他的爪子壓塌了,軟軟的貼在頭頂。黑髮青年蹲在池邊看了一會兒池水中倒映出來的屬於他本體的影子,眯了眯眼,目光略過佔據了他絕大部分注意的影子,凝神向池底看去。這方池塘很淺,以敖凌的目力,一眼就能將池底看個清楚。池塘所引的是活水,水流極慢,卻也能帶動水底綠油油的水草輕輕的飄蕩。通常來說,這樣的池塘裡,總該養幾條錦鯉或者一些什麼其他的觀賞魚類來稍作調劑,讓它不至於太過單調。但這方池塘裡除卻少數幾簇水草之外,沒有任何游魚。‐‐甚至水中也沒有除去水草之外任何活物存在的痕跡。這很不正常。敖凌的目光在那幾簇水草之間遊移了一會兒,最終落在了處於他左前方的一簇翠綠、生機盎然的水草上。妖怪的記憶力很好,所以敖凌非常清楚的記得,那裡是原本麻倉葉王宅邸寶庫的入口位置。黑髮的青年回頭看了一眼安安靜靜、只能聽到添水竹筒&ldo;噠噠&rdo;聲的庭院,下一秒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池邊。急促的腳步聲突兀的響起,伴隨著一人一貓的身影出現在這座無人的院落之中。&ldo;股宗,這裡沒有人。&rdo;一個青年模樣的人認真將四處都檢查了一番,轉頭向停在池塘邊上的一隻穿著和服的貓說道。被稱作&ldo;股宗&rdo;的貓蹲在池邊敖凌剛過呆過的地方,目光在那幾簇水草之間認認真真的核查過一遍之後,才鬆了口氣,&ldo;大概是我錯覺了吧。&rdo;這裡沒有留下一絲異常的痕跡,也沒有什麼陌生的氣味,水中那幾簇水草也沒有什麼被觸碰過的痕跡。股宗嘆了口氣,算了算現在的日子,覺得自己可能是因為時限的臨近而太過緊張了。他又在這座庭院中停留了一會兒,最終和那個四處檢查的人一同離開了這座庭院。敖凌呆在水裡,確信他們都離開之後,才將身上由麻倉葉王友情提供的隱匿符篆從額頭上揭了下來。感謝狸子小姐的氣味葉子,感謝葉王的符篆,不然面對嗅覺和靈覺都非常敏銳的陰陽師和妖怪,敖凌還真不一定能夠完全躲起來。畢竟他跟能夠在別人家裡來去無蹤的滑頭鬼不一樣。比起隱藏,還是正面剛比較符合他的畫風一點。敖凌把隨著水流飄到身前的黑髮撥到後方,轉身向之前那一小撮被他盯上的水草游去。他沒有去觸碰那團水草,而是直接在水草旁的淤泥裡挖開了個不大不小的洞,然後他並不算多意外的看到淤泥之後所掩藏的空間。敖凌抱著一堆軟趴趴的淤泥,變成奶狗的模樣一蹬腿滾進了那個小小的洞裡,然後轉身把那個洞口給堵住了。外面被挖得一團糟的渾水在淤泥被填上的瞬間,以極快的速度重新沉澱下來,幾個呼吸的時間裡就恢復了之前的模樣。過了小半會兒,始終有點不放心而又回頭來看了看的貓站在湖邊,瞅著毫無變化的水底半晌,終於確信了之前的事情的確是他的錯覺。……淤泥之後是一片黑暗的空間。明明是在水池底下的空間,但這裡卻十分的乾燥,而眼前的這一扇大門也是敖凌十分熟悉的。這是跟麻倉葉王宅邸寶庫的大門全然一樣的門,只是麻倉葉王的那一扇門是木質的,而這一扇,是沉重的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