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黃泉之中並沒有能夠同她平等交流的存在,這兩個鬼火童子打從出生起就呆在黃泉女神身邊,對她的地位並沒有一個十分清晰的認知。但若是在外邊見多了那些亡魂與生物對她的尊敬與惶恐,回來之後恐怕多少會有所變化。‐‐至少,不可能再抱著黃泉女神的腿,黏糊糊軟綿綿的喊母親大人了。敖凌這樣想著,將寫給巴衛的信件吹乾了裝起來。&ldo;神樂和神威想出去?&rdo;他問道。紅色小振袖的小女孩雙眼發亮,用力點了點頭。一身藏藍色紋付羽織袴的小男孩卻板著一張臉,嚴肅的搖了搖頭。他說:&ldo;母親大人並不希望我們離開她。&rdo;&ldo;離開黃泉是不行的。&rdo;敖凌心知自己雖然繼承了伊邪那美命小部分的神職與神力,卻依舊沒有權利讓屬於黃泉女神的屬下離開黃泉,&ldo;但離開這院子,沒有問題。&rdo;他將手中的兩封信箋交給了神樂,&ldo;神樂替我去將這兩封信箋交予道反大神吧。&rdo;女孩兒滿臉喜悅,小心的將信箋收好,鑽進庭院裡拿了一把小號的紅色紙傘,愉快輕巧的蹦下了青石階梯,輕盈得像只乳燕,遠遠的站在被紙傘照亮的道路上衝他們揮了揮手。敖凌笑著回應,順便拽著身邊神威的小手也揮了揮。男孩兒看起來有些不高興。敖凌揉了揉他的腦袋,也不再去管他,只是徑自轉身回到了庭院裡。沐浴,淨身,焚香。然後闔上眼冥想了好一陣,等到整個人都鎮靜下來以後,才緩緩的睜開了雙眼。‐‐大妖睜開的雙眼之中閃過數道流光,就如同他先前在黃泉女神眼中看到的那般,漆黑的雙瞳宛如最深沉的夜幕,這夜幕之上繁星點綴,熠熠生輝,恍若包含著宇宙星辰。他抬起頭來,目光落在了虛空之中某一點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也僅僅只能看到他面前的屏風,與屏風之後的牆面而已。但在敖凌眼中,他的目光卻實打實的落在了正在黑暗中跋涉的麻倉葉王身上。他甚至能夠清楚的看到麻倉葉王距離那黑暗最深之處還有多遠‐‐不僅遠得遙不可及,在這黑暗之中,麻倉葉王即便是撐著黃泉女神賜予的指路的紙傘,也依舊經常性的走錯方向。甚至是在原地轉圈而不自知。敖凌幾欲直接將麻倉葉王從那一片黑暗之中弄出來,但無奈的是他並沒有插手那片黑暗的權力。因為黃泉女神言明瞭,就連她自己都不能輕易的去觸碰那些黑暗,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她根本就沒有賦予敖凌能夠插手那些黑暗的力量。黑髮的大妖怪握緊了拳頭,目光死死的盯著那黑暗之中的一點白色,仔細的掃過那道身影皺著眉的面容與身軀,確定了陰陽師亡魂的身上並沒有什麼傷痕的時候,小小的鬆了口氣。在這樣糟糕的情況下,沒有外傷也算是個不小的好訊息了。敖凌的目光從麻倉葉王身上離開,掃視著潛藏在黃泉深處的黑暗之中的妖怪。被鎮壓在地獄之下的妖怪有不少,但因為所處之地特殊的緣故,他們大多都忙於抵抗黑暗的侵蝕和吞噬,而更多的,則是在無窮無盡的深刻的黑暗之中徹底失去了自我,成為了這一片深刻的黑暗的傀儡。敖凌在那其中就看到了鵺。大約是因為當年創造他的時候,用了一部分安倍晴明的血肉的緣故,鵺的身上還依舊散發著些微的屬於安倍晴明的氣息。可惜的是,沒有了靈魂,哪怕身體再多麼強悍,他也依舊只能淪為黑暗的附庸。敖凌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幾息時間,便冷漠的收了回去。他是真的很討厭鵺,一想到麻倉葉王曾經被鵺重傷,就恨不得直接捏死他。但可惜他沒有插手那片黑暗的權力,除非他自己也進入黑暗之中。黑髮的大妖不太高興的皺皺眉,最終還是小小的嘆了口氣,重新看向了麻倉葉王。實際上,被這一片黑暗驅使著徘徊在麻倉葉王身邊的妖怪很多,尤其是那些淪為傀儡的妖怪,數量可觀。這些沒有墮落之前都是名盛一時的大妖怪的傀儡,哪怕已經失去了自己的主觀意識,但其強大卻是不可否認的。憑藉本能,光是一個也足夠讓在這片黑暗之中無法快速得到靈氣補給的麻倉葉王喝上一壺,別說這麼一大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