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王低頭看了看手中還未完成的木雕,想了想,將之收好了,轉身走向母樹下他的居所。阿利庫蒙回到樹屋裡,這才有閒心仔細打量自己身處的這個房間。厚重,古老,自然。這是這個樹屋給他的第一印象。屋內的擺設,一桌一椅都像是大自然細心的雕琢一般,精緻卻充滿了生機,廳堂並不大,繞過廳堂之後是滿滿的卷宗,不少看起來極為古老了,卻被儲存得相當的好。大概是在生命母樹之下的關係,整個屋子的顏色都取厚重的深棕色,亮色偏少,而因著向陽的關係,這屋子竟也沒讓人覺得壓抑與陰暗。阿利庫蒙走在鋪著柔軟地毯的書房裡,伸手取了一份卷宗,滿懷好奇卻並不抱太多希望的展開翻了翻。上邊兒的字他果然看不懂,但他的程式卻能夠解讀出來。這份卷宗大概是兩萬年前留下的,圖文並茂,清楚的將諸神瘋狂的想要透過那道裂縫離開而自相殘殺,甚至驅使信徒征戰殺伐以求削弱對手的醜態描繪得淋漓盡致。阿利庫蒙視線在那道漆黑的顏色上停留了一陣,而後將卷宗收起來小心的放回去,走到書架最靠近房門的地方,將那一卷還有些新的卷宗拿了出來。路西法不會知道自己的言辭中洩露的資訊讓阿利庫蒙分析出了多少東西。他太過於小看這個二等神了。但在這個從神不如狗的流放之地,主神不在乎一個二等神的存在是相當正常的事情‐‐即便這個從神相當的有價值。他對待阿利庫蒙的態度跟對待其他他想拉攏的從神沒有什麼差別。只是他許諾給阿利庫蒙的東西要貴重稀有上許多。一個主神神格。阿利庫蒙並不算太瞭解流放之地的神祗體系和規則機制,但即便這裡的主神再多,主神神格也很難得。一個神祗只有一個神格,即便是被後來者踹下了主神的神位,被驅逐者的神格也依舊是主神等級的,這個等級的神格,多的是其他神系拉攏。而只要被踹下主神位置的主神不死,他們一般也都會選擇儲存實力東山再起。隕落那就更簡單了。不管在哪裡,隕落了根本就別想留下神格。能夠留下的神格,要麼自願奉獻,要麼被強制剝離。後者的成功率其實是很低的,這跟他們原來所呆的世界不同,原來因為差不多神祗都是一大家子的緣故,真有被審判出這個刑罰的神祗,要麼直接自己自殺了,要麼會被別人求情罩下來。但在流放之地,沒有人會幫你說話,甚至為了一個主神神格,那些神祗會讓你連舒服的自殺的機會都沒有。不想受盡痛苦而死,唯一也是最後的辦法就是把自己連著神格一起炸了。俗稱自爆。自爆了,自然渣都不剩。這裡的神祗們心裡唯一的奔頭就是離開流放之地,如果這個奔頭被斷絕了,發起狠來是相當可怕的。阿波羅就曾說過面臨嚴重的刑罰,選擇這種方式結束姓名的神祗其實相當的多。但黑暗神祗比起光明神祗手段要更加陰狠一點,指不定抓到一個偏光明神系的自然主神就直接把人摁倒活剮了也是有可能的。阿利庫蒙有點兒摸不準路西法承諾他的自然主神神格是用什麼手段得到的,又是什麼時候得到的。他之前就從阿波羅那裡得知了,路西法降臨流放之地比之巴爾德爾早不了多少,也就是來到流放之地五、六千年左右的時間。一貫信奉自然主神的精靈們記錄的卷宗也許可以幫他解答疑惑。阿利庫蒙迅速翻閱著卷宗,發現這一任精靈王不過上任數百年,距離他要查閱的時間還有點兒遠。看這些卷宗就知道,神祗之間的爭奪和廝殺不但讓神祗千百上萬年積累的勢力和信仰迅速敗落,受苦難最深重的,其實是在這裡的原住民。他們幾乎成為了諸神爭鬥的炮灰‐‐還是那種死了連個水花都翻不起的渺小存在。他嘆了口氣,將手裡的卷宗妥帖收好放了回去,指尖劃過幾卷厚厚的記錄,最終被停在書房門口的身影打斷了動作。阿利庫蒙偏頭看著站在門口的精靈王。精靈是相當美麗的種族‐‐不論是男性還是女性精靈。他們有著最純粹的綠寶石一般的眼睛,就像是初春樹枝上抽出的嫩芽在陽光照射下的透亮一樣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