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靠嗎?”
唐納德把目光從衝鋒的獸人軍團轉向身旁的勞倫斯。如今他的好兄弟就像變了個人,雖然還是身披戰甲,但他已經摘下了頭盔,似乎並不打算親自上陣。
勞倫斯點點頭。
“我得提醒你,不管你是從哪收服這幫綠皮的,你都得記住,獸人可不是…”
勞倫斯抬手打斷了唐納德的提問,某種無形的壓力一閃而過,擊碎了唐納德的疑慮。那種掌控一切的王者氣勢不僅讓唐納德啞然失聲,也讓領主親衛們瑟瑟發抖。說不清為什麼,他們就是明白,現在的勞倫斯就是一位冷血的暴君——他從容不迫地發號施令,語速緩慢,吐字清晰,唇齒間卻冰冷的不帶任何溫度。
“好好看著。”他頓了頓,不情願地補充道:“除了第三團的堅韌外,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也許他說得對。眾人面面相覷,收起了武器,和勞倫斯一起作壁上觀。領主真的預料到了一切——兵分兩路來襲的敵人,敵人的兵力部署,甚至是他們的抵達時間。唐納德不止一次問過勞倫斯是如何做到的,但每次得到都是模稜兩可的答案。
“簡單的預判。”
“利用敵人的眼線。”
諸如此類的回答讓唐納德覺得自己愚鈍無比。他想不通在自由之城發生了什麼才讓勞倫斯變成現在這樣。兩人本是並肩而行,永遠忠誠,永遠信任,但不知從何時開始,當唐納德再次舉頭而望時,勞倫斯的背影已變得如此遙遠,以至於他幾乎看不到。即便如此,唐納德也從未忘記兄弟的承諾,勞倫斯說他寧願死也不會背叛他。
或許他只是先行一步站在那裡等著自己。唐納德抿著嘴,把視線投向戰場。
成群的獸人已經衝破了敵人的陣線,奔騰的綠色浪潮在敵陣中心蔓延。受到驚嚇的聖佑軍顯得如此弱小,連續作戰所帶來的飢餓與疲憊正腐蝕著他們的骨肉,讓狂熱變為怨恨,無畏化作懦弱。但放眼望去,獸人的規模還不到他們的一半,於是在初期的混亂後,一道道指令被執行,軍紀和理智的束縛讓軍團又圍成了鋼鐵壁壘,在收縮陣線時發出沉重的鋼鐵撞擊聲。
這幫綠皮確實能打。唐納德不禁嚥了口吐沫。就在昨天,那個名叫“大鐵頭·濛濛”的頭腦簡單四肢無比發達的獸人還像只小狗似的垂著頭接受領主檢閱,今天他就掄著棒槌不要命地追打著一群抱頭鼠竄計程車兵。唐納德親眼看著那個大塊頭的腦袋被一柄長斧砸中,他只是滿不在乎地揪著斧柄,然後把手伸向那個偷襲他的傢伙,啪的一聲把那倒黴蛋的腦袋給捏爆了。“他大爺的…”綠皮咕噥著摸了摸腦袋上的腫塊,然後哇哇大叫著,繼續追打身旁的敵人。
這是什麼腦袋啊。唐納德看著活蹦亂跳的獸人嘴角一陣抽搐,心裡不禁想到——過去他還以為獸人只是一群愚笨的野獸,那些吹捧自己曾與獸人作戰的塞連士兵不過是喜歡坐在酒館裡吹牛的醉鬼。希望勞倫斯真的把這幫大塊頭馴服了吧。唐納德還沒來得及擔心,很快他就急躁起來,因為獸人們開始在團團包圍中頹勢盡顯。
“我們得…”
“看著就行。”勞倫斯重複道。
在盾牆和矛林組成的鋼鐵壁壘前,獸人們退卻了。當單純的野蠻角力被有序的屠宰流程所取代後,熱愛無序戰爭的獸人們無所適從。戰爭傀儡已經出動,蒸汽驅使著鋼鐵巨獸們緩慢地調轉方向。獸人們要撐不住了,唐納德不禁看向滿臉平靜的勞倫斯,焦急地戳了戳他的肩膀。
“頂呱呱的大個兒,俺尋思這玩意配吃俺一下。”從悶雷般的吼聲中唐納德看到了那個塊頭最大的獸人站了出來,那傢伙足足有三米高,他單手揮舞著一根和普通人類士兵一樣高的簡陋戰錘,臉上還紋著某種野蠻的記號。那傢伙應該就是獸人的頭領了,好像叫“無敵大聰明·瑞哥”。據說獸人是沒有選舉和執政概念的,誰的塊頭最大,誰最能打,誰就是老大了。通常情況下,如果一個老大稍微認了慫,那他就離歇菜不遠了,然後他最大隻的手下們就會為了爭奪領袖的位置開始不分時間場合玩命幹架。唐納德只能勉為其難地猜測,或許那個大塊頭是真聰明(以獸人的標準來說),而不是靠塊頭當上的老大。
“大聰明,大聰明!”獸人們接連歡呼起來。
瑞哥失望地嘆了口氣,現在他已經沒心思在意是哪個傻x帶頭把大聰明前面的無敵給忘掉了。哪怕只是為了讓這幫蠢笨的手下長長記性,他也想給他們一人一棒槌。如果在平常日子裡,他很可能確實就這麼幹了,但現在不是時候,他上頭的老大肯定不會允許他耍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