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勞倫斯很清楚,哪怕公爵之子真的是個平易近人的老好人,也絕不會寬容給他戴綠帽的手下。畢竟這事關乎雄性動物的尊嚴,而非單純的心胸寬窄問題。
“本來我想在那件事後找你單獨聊聊的,然而那時你被流放了,可真是令人遺憾。”唐納德繃著臉,乾巴巴地笑道:“感謝老天,我終於見到你了,就讓我好好彌補一下之前的遺憾吧。”
勞倫斯有苦說不出,雖說嚴格意義上說這並不是他惹的禍,但他又沒法說自己不是之前的勞倫斯。看唐納德將手伸向腰間,勞倫斯下意識退後了一步,也把手伸向腰間的劍柄。然而唐納德從腰間摸出了一個漂亮的酒壺,把瓶蓋擰開,遞到了勞倫斯面前。
勞倫斯懵了,他搞不懂唐納德想幹什麼。
“好兄弟,多虧你把那老女人抱上了床,我和她的婚約才終於作廢了。你知道她有多煩人嗎?天吶,一想到下半輩子每時每刻都要忍受她喋喋不休的牢騷,我就感覺腦袋疼。不說了,兄弟,先把酒喝了,等會我讓人去找點下酒菜,咱們坐下慢慢聊。”
勞倫斯驚呆了,唐納德怎麼看都不像是有那種特殊嗜好的變態。從他興高采烈,一點都不在意自己被戴了綠帽的樣子推測,出於某種原因,他非常不願意和長公主結婚。
“你…你不在意?就是…我做了那種事。”
唐納德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困惑,他撓了撓頭,訥訥地反問道:“為啥要在意?你幫我擺脫了她,我還得感謝你呢。你懂得,假如我真的迫不得已和長公主結婚,就意味著我精彩的人生差不多到頭了。想想看,不能冒險、沒有詩與酒的人生是何等無趣啊。謝天謝地,現在我還擁有自由的靈魂,不用絞盡腦汁應付那幫口蜜腹劍的蠢貨。啊,扯遠了,來吧,讓咱們好好喝一杯,相遇值得慶祝,不是嗎?”
看來唐納德確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勞倫斯放鬆下來,微笑著接過了唐納德手中的酒壺,仰頭悶了一大口。下一秒,酒從口腔滑到胃裡,帶起一路燃燒的烈焰。古怪的味道讓勞倫斯差點吐出來,但這種難受的感覺只持續了一瞬間,下一秒,蜂蜜、杏仁、玫瑰的香味便在麻木的舌尖上綻放,帶來長久而激烈的滿足感。
“沒人能面不改色地喝下第一口,但我保證,每天來一口,不出三天你就再也不想喝別的酒了。”唐納德笑了笑,自豪地說道:“這是我在遊歷塞連時偶然在酒館發現的當地人自制烈酒,然後我花了半年的時間研究怎麼才能讓它變得更好喝。怎麼樣,是不是很特別?”
“確實。”勞倫斯咂咂嘴,掏出了菲麗絲做的肉乾,“配上下酒菜的話就更好了。”
男人的友誼就是這麼莫名其妙,只是兩杯酒下肚,兩人便好似親兄弟般熟絡了。雖然在外人看來,這兩人的身份地位差距都過於懸殊,但在勞倫斯看來,唐納德那兩顆紫藍色眼珠總是閃動著精力充沛的光芒,這足以說明對方並不在意什麼身份地位的差距。只是閒聊幾句,勞倫斯就能看出,不論在政治還是思想上,唐納德都有其獨到而老辣的理解。而唐納德,也對勞倫斯在藝術與廚藝上的精通感到驚訝。
靠著一壺酒和一包肉乾,兩人從黃昏聊到了深夜,相見恨晚。
“第七軍團本來就不算正規軍團,它只有不到三千人,幾乎所有軍官都是來自統治階層的子嗣。而基層士兵,則都是些想在短期軍旅生涯中與軍官結下牢不可破友誼的馬伕、侍從、管家或鐵匠之子。”唐納德輕蔑地說道:“那些馬屁精以為,只要用金幣填滿軍需官的口袋,就能被分配到第七軍團,然後自然而然的獲得軍官們的友誼,從他們那個階級躋身為騎士。這可真是我最無法理解的事情了,他們好像並不知道,沒人願意敕封一個既不會武技又不懂什麼叫適可而止的馬屁精。唔,兄弟,你該讓你家廚師多做點肉乾的,這可是地道的塞連味。”
“不是什麼廚師,是個姑娘給我的。”勞倫斯懶洋洋地躺在椅子上,笑著撥出一口酒氣。
“哦,塞連的姑娘?”
“是啊,怎麼?”
“兄弟,你知道的,現在塞連是蘭斯的敵人,所以最好別讓其他人知道你和塞連的姑娘私定終身了。”唐納德看著剩餘不多的肉乾,挑了挑眉毛小聲嘀咕道:“雖說證據很快就要被吃光了。”
“什麼?私定終身?我可沒有。”
“天吶,你總不能讓那姑娘主動找你告白吧。我很瞭解塞連人,對他們來說,肉乾是一種很常見的定情信物。”
“對此我深表懷疑。”
“我敢打賭,兄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