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被薛蟠肆意取笑的童克茶已經徹底青黑了臉色。他自知口舌之上再難說過薛蟠,便也不再和他糾纏。只是面色難堪的看了徒煌和徒藉一眼。這一眼,自然也認出了兩位王爺的身份。猜到薛蟠之前的話尤其是講究太后和皇后那一段兒極有可能被站在薛蟠身後的兩位王爺聽到了,童克茶的臉色更加陰沉了。目光肆意的打量著兩位王爺,眼神諱莫如深。徒煌和徒藉兩個見狀,也沒怎麼在意。先別說他們兩個的母妃和童太后對不對付,自前幾年兩位王爺走了薛蟠的門路向徒臻投誠,世人便將他們兩個劃拉到了薛家的陣營當中。並且今日薛家招標會開展,徒藉兩個也確實是收了薛蟠的請柬過來撐場子的。直到目前為止,混的順風順水的徒藉兩個還沒有反水的心思。自然也就不會和薛家有仇的童家如何客氣寒暄了。這是立場問題,倒也不是說徒藉兩個有多麼看不起童家或者童克茶。因此兩人也只是矜持的衝著童克茶點了點頭,神色疏離淡漠。徒藉卻向著薛蟠笑道:&ldo;時候也不早了,你和童二公子扯了這半日的閒,嘴上倒是爽快了,仔細耽誤了開標會的正經事情。&rdo;這一句話出口,也算是隱隱提點著薛蟠別圖一時之快將童家逼得狗急跳牆,延誤了正事。雖然立場是站在薛家這邊,可暗地裡也算是幫童克茶解了個難堪。畢竟,童家乃是皇太后的母家,也算是大雍朝的皇親。童克茶今日表現如此難堪,雖說是咎由自取,但也是丟了皇家的顏面。徒藉身為大雍朝的嫡系血脈,自然是不能坐視不理的。薛蟠一臉讚賞的看了徒藉一眼。怪不得世人都贊忠廉親王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只這一句話,其玲瓏心思可見一斑。可氣急敗壞的童克茶卻不這麼想。童太后原本就和宜太妃等人不對付。這幾乎是眾人皆知的事情。此刻徒藉兩個又公然站到了薛家一面和自己作對。礙於宜太妃的孃家勢力,童克茶倒也不敢對徒煌如何。可是面對外家勢力等同於零且自身又受了上皇厭棄一身勢力被折騰的七零八落,後又接連幾次被打壓甚至連皇子宗籍都保不住的徒藉就沒那麼客氣了。他極為不屑的打量徒藉兩眼,一時口快的冷笑道:&ldo;忠廉親王向來以清高君子自詡,怎地此番卻忘了規矩,竟然也學起了蠅頭鼠輩聽壁角的勾當?豈不知君子行事,非禮勿聽,非禮勿視?還是說……忠廉親王原本就是個汲汲於名利的碌碌小人?&rdo;頓了頓,又一副恍然大悟的口氣道:&ldo;那就難怪了,畢竟上皇曾親口說過忠廉親王無君無父,性格狡詐,生性媃奸。看來上皇的眼睛,還是很亮的。&rdo;此言一出,別說是脾氣不怎麼好的薛蟠和徒煌,就連向來溫潤和煦的徒藉也忍不住的沉下了臉色,目光冰冷的看著童克茶。正所謂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被褫奪皇子宗籍乃是徒藉生平最為避諱的事情。此刻卻被童克茶在大庭廣眾之下張揚出來。看著周圍人霎時間變得縮頭縮腦,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一股子怒氣從心底升騰而起。不過徒藉生性隱忍,即便是心裡不快,常年貴族的教養也不允許他如潑婦罵街一般的吵嚷起來。只是面上的微笑再也保持不住了,神色淡淡的,負著雙手站在一旁,眼眸閃爍不已。徒煌當場便怒了,指著童克茶的鼻子罵道:&ldo;我呸你個吃軟飯的慫貨,你是個什麼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也敢對爺兒們行事指手畫腳。先別說爺兒們站在這幹嘛,只聽你這一句話,以下犯上的罪名我看你怎麼擔待!&rdo;薛蟠的臉上也首次沒了笑容。一臉譏諷不屑的看著童克茶,不假思索的嘲諷道:&ldo;童克茶你好歹也算是京中世家的公子哥兒,說不過人直接認慫也就罷了。輸的光明磊落也算你是個男人。偏像個娘兒們罵街似的攀扯別人做什麼?再者你是個什麼身份,忠廉王爺貴為大雍親王,別說你一個區區從六品的餘蔭小官兒以下犯上是個什麼罪過,即便看在忠廉親王為朝廷敬忠職守這麼多年的辛勞份兒上,也沒有被你個紈絝子弟教訓的道理?&rdo;頓了頓,又道:&ldo;不愧是靠著女人立世的國丈之家,行事也同女人一般磨磨唧唧,牽三扯四的,一點兒也不爽朗。&ldo;童克茶聽在耳中,不以為然的哼了兩聲。將徒藉做筏子的事兒,他也不是幹了一次兩次了。徒藉的生母楊氏原就是身份最低等的宮婢,只是相貌十分出眾,性格又溫柔和順,這才得了上皇的青眼寵幸一回。可是後來楊氏有了身孕,上皇卻覺得楊氏的身份太過卑賤從而對剛剛出生的徒藉也沒什麼好感。以至於幼年時候的徒藉在宮裡受盡白眼,即便是尋常體面的宮女太監都能慢待徒藉,何況是童克茶這個國丈童家最為看好的嫡系子嗣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