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有勞薛老爺。&rdo;龍四爺淡然笑道。一時間,薛之章沾筆草擬了另一份契約,再龍四爺看過確認無誤之後又謄抄了兩份,紛紛簽字畫押之後,薛之章笑著說道:&ldo;因寶玉和蟠兒正在莊先生處學習,此時不得閒,煩請四爺等待一陣,等他們下了學,一一簽字過後,我會送一番契約到四爺手中。&rdo;龍四爺自然點頭應允。想起這幾天上午都未曾和薛蟠兩人照面,不由出聲問道:&ldo;這幾日怎麼不見蟠兒?&rdo;薛之章聞言,輕笑道:&ldo;好叫四爺知曉,我那兒子原本是個不愛讀書習字的混世魔王。到如今痴長了八歲年紀,竟連字都認不全。白白浪費了他那學富五車的賢師。如今他那師傅發了狠,整日拘著蟠兒兩個在院子裡讀書,誓要在年前讓蟠兒脫了那目不識丁的帽子才好。&rdo;&ldo;蟠兒的師傅?&rdo;龍四爺心中一動,開口問道:&ldo;之前隱隱耳聞他有個學識淵博的先生,但是從未見過,不知這位先生是……&rdo;&ldo;哦!&rdo;薛之章含笑點了點頭,道:&ldo;這位先生姓莊名遊,表字少遊。&rdo;龍四爺一陣的驚奇,不由得出聲問道:&ldo;可是那素有&lso;通曉諸子義,諳熟百家言&rso;的傳世大儒莊少遊?&rdo;&ldo;四爺也聽說過先生的名號?&rdo;薛之章雖然口中這麼問,面上倒也沒有幾分驚異。無他,只因這莊先生的名聲著實響亮,幾乎識文斷字的都有所耳聞。可是他覺得稀鬆平常,龍四爺心中卻如翻起了滔天巨浪。幾個月前在金陵城外結識了薛蟠,他原以為對方不過是個胸無城府的紈絝子弟。後來見識了薛蟠的經濟手段,也不過覺得他果然是家學淵源,天生就有經商賺錢的頭腦。待到後來薛蟠領著他見過了神通廣大,鬼蜮莫測的師先生,他才起了三分忌憚。可原本的驚奇還沒消化完,薛蟠又冒出個名震大江南北的名儒先生……這樣一連串的機遇,即便是淡定如龍四,也隱隱起了嫉妒豔羨之心。一番思緒千迴百轉,又看著面前行事滴水不漏的薛之章,心中打起拉攏之心。只可惜他身份高貴,又心思單純。之前從未想過拉攏臣子門下。若不是這次金陵之行讓他明確的察覺到了某人對他的惡意,甚至幾次三番險遭毒手,他都不會往這方面想。自是冷心冷面慣了的一個人。如今乍然起了心思,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頻頻的隱晦示好,只可惜薛之章這個原本聞絃歌而知雅意的靈透之人突然懵了靈智魯鈍起來一般,根本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或者說是根本不想聽懂,只是顧左右而言他。龍四原本就面子薄,說了兩三次不見薛之章反應,也就熄了拉攏老狐狸的心思。反而將注意轉到了小呆頭鵝身上。於是日漸繁忙的薛蟠又悲催的發現了,不知何時,自己身後竟然多了一條緊緊跟隨的尾巴,如影隨影,甩都甩不掉。每每藉著視察的名號跟在左右,也不見他多說一步,多做一事,只是冷著臉面站在他的身旁。突兀尷尬的就連每次來回報事務的管事們都覺得莫名其妙。不僅如此,到最後他竟然臉皮厚的跟著自己進了書房,每天早晨沒皮沒臉的聽著莊先生為自己講解《千字文》,害得寶釵都不好意思進書房了,薛蟠見狀,是愈發的面色鐵青。這日,忍耐許久的薛蟠終於忍無可忍的爆發了。將龍四爺叫到外面之後,薛蟠看著一臉淡定的龍四爺挑眉問道:&ldo;四爺,您究竟想幹什麼?&rdo;聞言,龍四爺情不自禁起了一陣茫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幹什麼。一開始自然是想借著親近之際拉攏薛蟠順帶拐了薛之章這個老狐狸。可是隨著跟在薛蟠身邊的時日漸長,他突然發現他開始享受起和薛蟠在一起的生活。每日都有不同的事情可做,但每天都覺得輕鬆無比。並不會因為事務繁細而覺得疲累,反而覺得很充實。也不會向在宮中那樣說一句話都要推敲再三,大家說話都是直來直去,開門見山。有了什麼意見分歧也不會憋在心裡,而是當面就提出來解決。當然更少有奸饞構陷的糟心事……簡單,明快,乾淨,直接,新鮮。這就是薛蟠生活中的全部字眼,竟然和自己的經歷截然不同。尤其是薛家一家人的相處之道,是自己在宮中從未體會過的。親切,自然,沒有任何情感上的障礙和言語中的小心,即便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和心機,可是卻並不妨礙他們彼此信任,彼此友愛。就連身為世家大族嫡子的甄寶玉,在交往的時候都是那麼的真誠。不同於自己和兄弟們相處時候的漠然、警惕、戒備……這種新奇的感受讓龍四爺竟然隱隱沉溺於其中。這樣的認知讓龍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