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開口笑道：&ldo;剛剛見面而已，連話都沒說過兩句，怎麼就能看出來名不虛傳了？&rdo;雲兒不以為然的笑道：&ldo;雲兒沉淪風塵這麼多年，雖然不敢說觀盡人家百態，但也算得上是閱人無數了。公子氣度舉止都與常人不同，這一點雲兒還是能看出來的。&rdo;是人都愛聽好話兒，薛蟠自然不例外，當下對雲兒的感官又好了兩分。說話間，只聽見一陣敲門聲，一個粉面含情，分外俊俏的小生含笑走了進來。柳湘蓮連忙起身笑道：&ldo;琪官兒，你怎麼才過來。&rdo;原來進來的正是蔣玉菡。只見他拱了拱手，輕聲笑道：&ldo;適才被王爺叫去問了幾句話，耽擱了一些時日，還請大家不要見怪。&rdo;說著，從桌上拿起一隻滿滿的酒杯一飲而盡，隨後又斟了兩杯酒喝乾，這才說道：&ldo;來晚了，琪官兒自罰三杯。&rdo;行動舉止間，說不出的溫柔嫵媚。眾人自然不以為意。相互廝見過後，琪官兒在柳湘蓮下首落了座。正與薛蟠打了個照面。他有些羞赧的衝著薛蟠抿嘴一笑，那眉眼神態讓薛蟠恍惚間覺得熟悉。一旁的賈寶玉看著薛蟠有些呆呆的發愣，連忙伸出胳膊捅了捅他，悄聲問道：&ldo;你想什麼呢？&rdo;薛蟠回過神來，將心中的狐疑壓在心裡，開口笑道：&ldo;沒什麼。&rdo;頓了頓，又衝著雲兒說道：&ldo;乾巴巴的喝酒吃菜也沒什麼意思。你把那熟悉的曲子唱一個與我們聽聽。&rdo;雲兒輕笑著應了，垂下眼眸思討片刻，拿起琵琶來，唱道：&ldo;兩個冤家，都難丟下，想著你來又記掛著他……&rdo;一邊唱著，一邊眉目繾綣。神態時而天真爛漫，時而哀婉幽怨，一雙眉目流連在眾人身上，欲語還休。那嬌怯柔婉的舉止看的眾人一陣心動。唱到情深糾葛處，眼波流轉，紅腮輕薄，魅惑勾魂渾然天成，果然有三分聶小倩的神態。一曲終了，眾人連連拍手讚道：&ldo;餘音繞樑。&rdo;薛蟠眼中也露出了淡淡的讚賞之意。雲兒的聲音本來就清脆婉轉，雖然唱的曲子薛蟠覺得難聽，但這不妨礙薛蟠欣賞雲兒的嗓音。尤其是這番作態，薛蟠更是覺得歡喜。另一廂雲兒歇了嗓兒，低頭之時眼角偷偷瞥了一眼薛蟠，正好看見他眼中流露出的滿意，提著的心算是稍稍放下了。她之前也聽柳湘蓮說起過，薛蟠很不滿那些宮中戲子們的扭捏羞澀。而她除了這份放得開之外，唱功形容也未必能強的過那些宮中戲子。因此她也只好在言辭大膽中下功夫了。自從和柳湘蓮提過這話之後，雲兒私底下練了不少這樣的淫詞豔曲。本來也有些扭捏的，她也是日日對鏡自照，改了好久才練出這番渾然天成的媚態。如今看了薛蟠的表情，霎時間覺得自己的一番努力沒有白費。只是旁邊還有個無論身份還是技藝都比她強的琪官兒在，她也不能掉以輕心。只是衝著薛蟠微微一笑，靜坐在旁，一番溫柔賢淑的做派。忽而喝了兩杯酒後，雙頰燻紅，眼眸水潤，神態卻微微冷淡下來。飄忽幽然，懷抱琵琶，清冷輕怨的模樣讓眾人又是耳目一新。在場眾人都是慣混風月戲場的，對於時下鬧得亂哄哄的《倩女幽魂》自然熟悉，瞧見雲兒現如今的作態，不由得暗暗點頭。相互對視一眼，但笑不語。吃了一杯酒後，蔣玉菡有些尷尬的暗中扯了扯柳湘蓮的衣袖，柳湘蓮心知肚明，開口笑道：&ldo;剛才蟠兒說的，我們就這樣乾巴巴的喝酒吃菜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大家一起行個酒令吧！&rdo;薛蟠皺眉說道：&ldo;行什麼酒令，別弄些我不會的。&rdo;賈寶玉抿嘴一笑，道：&ldo;既然如此，就弄個簡單一些的。如今要說悲、愁、喜、樂四字，都要說出女兒來，還要註明這四個字的緣故。說完之後，飲滿杯。酒面要唱一個新鮮時樣的曲子；酒底要席上生風一樣東西，或古詩舊對四書五經成語。&ldo;薛蟠聽得一陣頭疼，連忙擺手告饒道：&ldo;什麼酒令這麼麻煩，還四書五經都出來了。你若是在家裡也這麼積極，不至於被你老子天天橫眉豎眼的挑你。&rdo;賈寶玉不以為意的嘻嘻一笑，看了蔣玉菡一眼。不動聲色的道：&ldo;就這個樣了，其實也很簡單的。我給你示範個例子，你就明白了。&rdo;語畢，不等薛蟠再做反對，立刻說道：&ldo;女兒悲，青春已大守空閨。女兒愁悔教夫婿覓封侯。女兒喜，對鏡晨妝顏色美。女兒樂，鞦韆架上春衫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