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萱前腳出了書房的門,沒走兩步,便滿口的埋怨自家哥哥道:&ldo;你行事說話怎麼如此不嚴謹。不是說好了大字報的事情誰也不準提的嘛。既然硬生生瞞了好幾年,何苦在今日橫生枝節。還惹得父親動怒生氣責罰你我。&rdo;洪茅也是垂頭喪氣,邊搖頭邊說道:&ldo;今兒這事兒怪我。也不知怎麼了,自打入了京後,我這行事竟然越發衝動起來。妹妹別生氣,我會吸取教訓的。&rdo;&ldo;你真得吸取教訓才是。&rdo;洪萱順著洪茅的話,忍不住囉嗦道:&ldo;子曰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機事不密則害成。有些事情,行得做得說不得,哥哥向來精明幹練,怎麼反而在這件事上犯糊塗了。虧當年的事兒過去了那麼久,早已塵埃落定,不會有人藉此發難。如若不然,豈不是你的失言害了父親。退一萬步講,今兒你在大庭廣眾下說了這一番話,叫別人知道了大字報。改明兒旁人也學著你我貼大字報使壞,那被壞的人會否因為哥哥這一句話,第一時間想到你我?咱們豈不是憑白遭了嫌隙猜忌?哥哥將來還要科考入仕,若行事總這麼不嚴謹,早晚會出大事兒。&rdo;洪萱只顧著數落自己哥哥,腳下的步伐走得飛快。正說話間,扭頭卻見身旁沒了人影兒。狐疑下停住腳步,回頭瞧見洪茅不知何時已怔怔站在原地,滿臉的懊悔不安。洪萱看的心頭一軟,連忙走上前去,思前想後,拽了拽洪茅的衣袖,低聲說道:&ldo;哥哥別這樣。妹妹說話不中聽,給哥哥陪個不是。今後我再不這麼說了。其實我也只會說哥哥不妥,我自己行事說話也沒有嚴謹到別人挑不出錯的地步……&rdo;&ldo;不。&rdo;洪茅堅定的搖了搖頭,眼眸清澈的看向洪萱,開口說道:&ldo;妹妹說的對。自打我們入了京都,周圍的人慣是熱絡奉承,竟捧的我不知天高地厚,行事越發莽撞起來。還好今日妹妹點醒了我,否則長此以往,哥哥必會在旁人的奉承中壞了心性,甚至為家中招來禍患而不自知。我今兒得認真謝過妹妹這一番言語才是。&rdo;洪萱聞言,有些不安得咬了咬嘴唇,看著洪茅說道:&ldo;那哥哥不怪我罷?&rdo;&ldo;我是認真謝你,又豈會怪你。何況你我乃是同胞兄妹,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哪能因為妹妹一兩句話,我這做哥哥的就小氣怪罪起來?&rdo;洪茅說著,伸手戳了戳洪茅高挺的鼻樑,滿臉嫌棄的說道:&ldo;只是妹妹這口鋒太過凌厲,也就是你哥哥我臉皮厚,不覺如何。倘使在外頭與人說話,可不能這麼疾言厲色的。旁人見了,該說你沒有女子的溫婉和順,小心將來嫁不出去。&rdo;洪萱聞言,伸手&ldo;啪&rdo;的打下洪茅的手,很不在意的撇了撇嘴,衝著洪茅說道:&ldo;嫁不出去我就永遠在家陪著爹孃,要你管我。&rdo;於是兄妹二人相視一笑,前嫌盡釋。當天晚上,洪萱回房盥洗寬衣,安置休息。卻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覺。守夜的玉蘅躺在外頭的矮榻上,支楞著耳朵留神裡面的動靜。見悉悉索索的聲音不絕於耳,玉蘅不免開口問道:&ldo;姑娘犯夜睡不著麼?不若同奴婢閒聊一會子,興許就有睡意了。&rdo;裡面躺著的洪萱閉目沉思了一會子,陡然翻身起來,伸手拉開面前擋的嚴嚴實實地床帳,向玉蘅招手說道:&ldo;那你也過來,咱們床上躺著說話。&rdo;玉蘅聞言,低聲應了一句,旋即起身披著單衣趿著繡鞋走到床榻前,洪萱往裡讓了讓,叫玉蘅也上來。兩人就這麼並肩躺著,洪萱開口問道:&ldo;玉蘅,你覺得是京裡好還是咱們江州好?&rdo;玉蘅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說道:&ldo;奴婢也說不準。自來了京都,理國公府的一應吃穿用度都是頂頂好的,那些吃的頑的,從前奴婢連見都沒有見過。可是在這府裡,就連稍得臉些的丫頭都能享用。若單看這些,自然是京中更好的。&rdo;&ldo;哦?&rdo;洪萱翻身,頭枕著胳膊笑向玉蘅問道:&ldo;聽你這話的意思,竟還有別的?&rdo;&ldo;自然是有的。&rdo;玉蘅點了點頭,繼續說道:&ldo;奴婢這幾天在府裡跟著嬤嬤和姐姐們學習規矩,發覺這公府深院的規矩甚大甚多。別的且不說,只奴婢在姑娘房裡伺候,奴婢的娘在夫人房裡伺候,奴婢的爹且在前院伺候老爺……從前在江州的時候,奴婢白天上完了工,晚上就能同爹孃在一起。可按照府裡的規矩,內院的奴婢丫頭不經允許,輕易不得到前院兒走動。奴婢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奴婢的爹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