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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麟出身皇室,十二歲入伍,積攢軍功無數,目下已升至正三品右武侯大將軍。是西北軍中除正二品驃騎將軍林惠外,官職最高之人。且身上又兼著欽差大臣之銜,所住的營帳自然也更為寬敞明亮一些。莊麟一路默然將人引回大帳。當地而立的巨大火盆燃燒的正旺,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讓已經習慣了寒風冷冽的君少優下意識眯了眯雙眼,抬手拭去眼角的溼潤,鼻端也覺得癢癢的。一時間,連頭腦都有些渾渾噩噩起來。莊麟走至跟前,將君少優身上披著的大氅退卻,又拽著人走至臥榻前坐下,回身遞給君少優一杯薑茶,開口說道:&ldo;你先喝兩口熱茶去去寒氣。躺下休歇片刻,舅父正帶著人馬在城外巡視,等會兒他回來了,我叫你起來。&rdo;君少優點了點頭。行軍數日都是在暴風雪中煎熬,驟然入了這溫暖的環境,身邊又遇見熟人,心神得以放鬆的君少優頗有些昏昏欲睡,不自覺便打了兩個哈欠,睡眼惺忪。莊麟見狀,躬身為君少優鋪好床榻,柔聲說道:&ldo;知道你素性喜潔,我已吩咐下面為你燒好了熱湯沐浴。你洗漱過後再安歇罷。&rdo;君少優舉手,配合著莊麟的動作褪下身上外衣,簡單洗漱過後,穿著白綾中衣躺在床榻上。莊麟也褪去外衣在外面躺下,君少優閉目養神,聽著莊麟絮絮叨叨這半個月來的事宜,慢慢睡去。☆、39君少優感覺自己這一覺睡的很沉很舒服,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帳內黯淡一片,莊麟半倚在榻上,手裡端著一本兵書細細品讀,昏黃的燭光搖曳著,被他的身軀遮擋了大半,只留有一圈柔和的光線,將他的輪廓渲染的分外溫柔。君少優眨了眨眼睛,慢慢起身坐在榻上。莊麟察覺到身後的動靜,回身笑道:&ldo;你醒了?&rdo;&ldo;什麼時辰了。&rdo;君少優捂著脖頸搖了搖腦袋,只感覺身上一暖,原來是莊麟隨手將榻下的狐皮大氅披到他身上。&ldo;西北嚴寒,帳子裡也發陰。這大氅被我架到火盆兒上烤了許久,你這會子穿來就不會覺得寒浸浸的。&rdo;莊麟一邊說著,一邊伸手為君少優攏了攏身下被子,道:&ldo;你身子孱弱,又剛剛睡醒,還是緩一會兒再穿衣洗漱罷。&rdo;君少優有些不自在的拉了拉身上大氅,再次問道:&ldo;什麼時辰了,大將軍回來了嗎?&rdo;莊麟展顏笑道:&ldo;西北邊界廣闊,且時下正值北匈奴不斷尋釁滋事,因此巡視時間比往日延長了好些。大將軍心思縝密,行事嚴謹更甚於旁人,所以巡視時間更長。你很不必著急。&rdo;君少優點了點頭,伸手拽下身上大氅起身下地,穿戴整齊,盥洗已畢。向莊麟說道:&ldo;總讓災民們睡在破廟裡也不是一回事。你也說了近日來北匈奴不斷南下滋事,騷擾我朝邊境。那破廟恰在城外,四周無甚遮擋處。倘或北匈奴此時進犯,這些災民無異於待宰羔羊,毫無反擊之力。&rdo;莊麟沉默片刻,對君少優所言深以為然。只是西北現下情況如此,能支撐災民吃穿已是勉力,倘或再為災民興建房屋,當真是力有不逮。君少優又道:&ldo;我剛來之時,打眼兒瞧見南面城牆處多有損壞坍塌,怎地未曾修繕過?&rdo;莊麟嘆息一聲,還不是錢字所累。大褚建國不過十幾載,幾乎年年都有徵戰出兵之事,國庫空虛,永乾帝為名聲計不肯重加賦稅,為難的自然是下面的臣子。縱使能臣幹吏無數,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西北邊塞本就窮苦困頓,又遭遇雪災一事。官府衙門只顧著賑濟災民,少死兩個人,來年考核之時少受些責難,誰還有精力看顧城牆一事。 且連年征戰,朝中早已入不敷出。上頭每年給的糧餉有限,但死傷的戰士卻越來越多。林惠將軍為千軍主帥,自然看不得麾下將士為國征戰一世,死殘之後卻三餐不繼,家屬窮困潦倒。唯有拆東牆補西牆,甚至不要臉面為些商賈北入草原行保駕護航之事,方才能保證十萬大軍吃飽穿暖,死殘之將士家屬幼有所養,老有所依。再多的,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正所謂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不是毫無道理的。君少優默默聽了半日,開口嘆道:&ldo;世人皆言盛世康泰,卻不知這安樂平和之後,又有多少人耗盡心力。&rdo;莊麟微微一笑,開口說道:&ldo;不管怎麼說,日子總算是越來越好的。&rdo;君少優頷首,又是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