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阿莫看出來了，才會想去傷害你。&rdo;&ldo;阿莫是個小時候被嚇怕了的小孩，我知道他只是在我面前裝乖，但是他很聰明，知道鑽空子，知道怎麼得寸進尺。&rdo;&ldo;他和你現在帶的塗遙很像。但是他太貪心了，所以害了自己。&rdo;&ldo;後來他打傷了趙黎，我其實鬆了一口氣。因為我已經和他僵持了很久，他有景家的資源，人又很聰明，和他相處的時候，我一直在調整自己的態度，不能對你太挽留，他會嫉妒。也不能裝得太冷漠，他會覺得我在愚弄他。他有時候很乖，我叫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但有時候很偏激，不惜毀掉一切。&rdo;&ldo;趙黎受傷，我就把他趕走了。&rdo;&ldo;後來你走了之後，我做了很多蠢事。&rdo;&ldo;我一直不清楚，愛情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說的有些話，自己回頭想想也覺得很蠢，有時候明明知道你不可能回來了，還要胡攪蠻纏。&rdo;&ldo;你大概也很困擾吧……&rdo;他自嘲地笑笑。&ldo;所以，由你來結束這一切，也挺好的。&rdo;&ldo;就像你說的，我脾氣一直不算好，有時候太苛刻了，我不太喜歡說話，其實我是個很沒意思的人，也不是合格的朋友。所以你現在這麼恨我，也沒關係。剛剛我說的那些恨你的話，其實是說給黃景聽的，他一直希望我們能夠再在一起，我想讓他死心。這個農場，其實我是給自己買的，我其實也很喜歡騎馬。&rdo;&ldo;我說這些話，不是為了給自己辯解，也不是想讓你心軟。其實走到今天，也沒有什麼需要辯解的了。&rdo;&ldo;只是，我們以後，大概不會見面了。&rdo;&ldo;這些話，以後大概也沒有機會說出口了……&rdo;他的聲音低下去了。我手指尖按在門上，隔著門，似乎可以看見他靠在門邊低聲說話的樣子。&ldo;齊楚，你是不是喝酒了……&rdo;這個人，我整整認識了他七年，我熟悉他每個語調，每句話的語氣。&ldo;喝了一點。&rdo;他似乎也坐著靠在門上：&ldo;我不會酗酒的，我還會回去拍電影的。只是今天天氣有點悶……&rdo;&ldo;我知道。&rdo;我把頭靠在門上。我聽見他低低的聲音。&ldo;肖林，你走吧，我讓黃景送你回去。&rdo;我眼睛很酸。他說得很對，時至今日，有什麼好辯解的呢？又有什麼是非呢？我們的故事已經完了，不管誰輸輸贏，誰善良誰冷酷誰對不起誰，完了就是完了，這一頁就要翻過去，以後天高海闊，再不相見。&ldo;其實，我一直在想，&rdo;他輕聲說：&ldo;如果七年前，你沒有走過來和我打招呼，我們現在會在各自過怎樣的生活……&rdo;&ldo;但還是認識你比較好一點。我不想再喜歡別的人了。&rdo;&ldo;我問你有沒有一夜情，沒有別的意思。如果可以的話，你以後還是好好談場戀愛吧，不要和塗遙，他太聰明瞭。你其實是個很好的人，你以後一定會遇見比我好相處的人，這些年，你對我其實很好……&rdo;&ldo;還有，&rdo;齊楚靠在門那邊，低聲地說：&ldo;謝謝你這麼多年一直飛到福建去買果脯給我吃。&rdo;-我站了起來。坐得太久，我腿都在發抖。我很冷。-紐約的冬天太冷了。我坐著酒店的電梯到三樓，穿過走廊去我預訂的房間。我的頭很疼，胸口像堵著一團東西。酒店的走廊很亮，我拿出房卡來開門，金屬的門把手冰涼，冷汗從我鼻尖上滴下來。我的手機在抖，螢幕上是趙黎的名字。我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ldo;喂，&rdo;&ldo;小流氓……&rdo;我只來得及說出這三個字，就重重地栽倒在地上。心臟像要被人從中間撕裂開，喉頭一陣腥甜，有什麼東西和酸苦的胃液一齊湧了出來，我痛苦蜷縮在地上，整個世界都在旋轉，一片灰暗。&ldo;你怎麼了？肖林，你快說話，你現在在哪裡！&rdo;趙黎焦急的聲音像是隔得很遠，像在天邊一樣。我躺在酒店冰冷的地板上，徒勞地抓撓著自己的左胸口，看著蒼白的天花板。無數的畫面在我面前飛一般掠過，一去不回。我心臟疼得快要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