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紅姐還是香城紅燈區赫赫有名的頭牌,是所有男人愛慕的物件。連道上的大哥任驊明都為她著迷,展開了瘋狂的追求。可是沒有人知道,如此美豔溫柔的紅姐私底下卻是警方的線人。紅姐原本有一個和睦美滿的家庭,她的父親卻在她十六歲的時候被人引誘著染上毒癮,最開始是偷偷挪用私房錢買毒品,再後來是偷拿家裡的儲蓄,最後賣房賣地賣老婆賣女兒,她媽媽受不了這個打擊,跳樓死了,她也想死,卻沒那個膽子。可笑的是當初賣給她爸毒品的人恰恰就是明哥的手下。所以紅姐在李國睿的勸說下,願意當線人。她想為自己和媽媽報仇,也不想看到更多的家破人亡。李國睿發誓他會保護紅姐的安全。可惜他賭中了開頭,卻猜錯了結局。鏡頭再次轉回到幽暗憋仄的小旅館,香菸明明滅滅的火光中,李國睿的眸光透過氤氳的煙霧看向黑暗深處,他做出了一個決定。李國睿再次找到犬牙的時候,犬牙正癱在床上注射毒品。特寫鏡頭之下,犬牙蠟黃消瘦的臉上浮現出飄飄欲仙的恍惚,他四肢散漫的趴在床鋪上,好像一隻吃飽饜足的野狗。眼睛半睜不睜地打量著面前的李國睿,流露出一絲漫不經心地疏離。&ldo;你髮型這麼土?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rdo;梳著板寸的李國睿一愣,然後說了很多,多到犬牙不耐煩了。他輕笑著勾了勾手指,示意李國睿向前,在李國睿附身的同時,猛地撲上去鉗制住李國睿的脖頸,另一隻手裡拿著空空的針管,針頭對準了李國睿的脖子,嘶啞的問道:&ldo;你是警察,知道靜脈注射空氣的致死量是多少嗎?&rdo;犬牙的表情陰狠,湊近了李國睿時帶著癮君子獨有的抽搐和顫抖,嘶嘶的聲音彷彿是擇人而噬的毒蛇,他把自己的臉湊近李國睿,輕輕地說道:&ldo;滾!&rdo;話語雖輕,飽含的威脅卻濃烈到連放映廳內的觀眾都跟著脊椎發涼。可是李國睿卻沒有依言而滾。他依舊想方設法的接近犬牙,直到又一次,犬牙在搶地盤的火拼中受傷,尾隨在後的李國睿救了他,並把他帶回自己藏身的小旅館。這是犬牙第二次進入這麼居家的地方。看著廚房裡點火做飯滿身煙火氣的李國睿,犬牙忽然想到了他的過去。從出生就沒了母親,被紅燈街的混混妓女們養大,打孃胎裡待著毒癮,為了活下去,乞討、偷盜、搶劫、跟流浪貓狗爭食爭奶喝,差點被混混害死扔屍野外,然後被養父母在垃圾堆裡撿到,從來沒有被人這麼溫柔的對待過所以一直想方設法博取養父母的歡心。可是最終卻為了吸毒,親手把養父推傷,只能痛哭無助的跑出家門……他的一生,不配有家人愛護。就應該像垃圾堆裡的野狗一樣,自生自滅。鏡頭一幀幀的自眼前滑過,直到李國睿端著盤子從廚房走出來,親切溫和的叫他吃飯。&ldo;你是不是跟她睡過?&rdo;所以覺得我可能是你的兒子,才會對我這麼好?當大螢幕上的犬牙問出這一句話時,大螢幕前的觀眾們不約而同地鼻子一酸。甚至已經有淚點低的女生忍不住紅了眼眶。究竟遭遇了什麼樣的人生,才能用這樣充滿了傷痕累累的字眼問出心中最期待的話?即便是冷漠殘忍如犬牙,內心深處還是對親情充滿了期待,他用針刺一般的言語將自己包裹在其中,渴望得到一份虛無縹緲的寄託,可惜現實還是讓他失望了。&ldo;沒有,我們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係。&rdo;覺得自己被侮辱的李國睿藉口為犬牙找相片轉身而去,只留下犬牙坐在客廳裡,默默看著臥室裡面的背影。燈光從側面打過來,氤氳了少年的輪廓,將犬牙的半張臉都融化在黑暗裡。那一瞬間,就彷彿一直齜牙咧嘴的孤狼野狗被拔去了爪牙。他面無表情地低著頭,遍佈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碗筷,突然將碗裡的飯狠命的巴拉到嘴裡,艱難的嚥了下去。等到李國睿拿著照片出來時,客廳裡已經是空蕩蕩地,只剩下吃乾淨的碗筷,還有敞開的大門。&ldo;嗚嗚嗚,犬牙好可憐啊!&rdo;坐在陸衡身邊的一個女生已經忍不住哭了出來。在影片開始的時候,大家都還很厭惡犬牙這個角色。長得那麼邋遢,動手那麼殘忍,還有毒癮,犯毒癮時抽搐的樣子好讓人噁心,那樣的犬牙就好像是黏噠噠的一根鼻涕蟲,讓人看了都覺得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