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其實早就算明白這個賬了,甚至早在他還是太子時就算明白了。
而他給自己制定的登基後務必完成的政務中、削藩郝然是其中最重中之重的。
只不過嘛,他也沒料到自己的父皇居然會提前禪讓。
有太上皇在上面壓著,哪怕都登基十年了,他也沒敢提半點有關削藩的事兒。
就這樣拖啊拖,拖啊拖,眼看著父皇都要奔七十去了。
而在逐漸掌握了更多權力,建立了更多威望,培養了更多嫡系,權術也更加熟練後,朱標的心思變了。
他覺得與其等父皇駕崩後自己再去做這個惡人,還不如讓父皇生前就自己把自己訂立的藩王制度廢掉呢。
一開始的時候,朱標其實只是想給朱七牛安排一條封王之路,隨著他自己的心思逐漸轉變,想要儘早削藩,他猛然發現這兩件事其實可以一起搞。
這才有了黃育才跟朱七牛的書房密談。
如今父皇‘主動’開口提削藩,朱標心裡那叫一個爽歪歪。
“父皇,那你說咋辦?”朱標卻還是不想接這茬兒,於是又把球踢了回去。
朱元璋才是真厚道人啊:“這事兒咱會跟七牛商量的,你是那些藩王的親大哥,得避嫌,知道就行了,不必經手,省得他們將來埋怨你。”
朱標感動的衝著朱元璋鞠了一躬:“多謝父皇關懷,兒銘感五內。”
“行了行了,就這樣吧,你們忙,咱走了。”
“恭送父皇。”
“恭送太上皇。”
老朱走後,朱標大大鬆了口氣:“楊士奇。”
“臣在。”
“朕心頭的一塊大石頭可以放下了。”
“是啊,有太上皇親自出馬,藩王制度改革勢在必行,外又有清海郡王策應,指定萬無一失。”
朱標回到龍椅上坐下,沉吟了片刻:“此事雖然不需要朕操心了,脫古思帖木兒那裡卻還是叫人煩憂,這人怎麼就這麼軸呢,都被抓了,還不肯臣服,不是說草原上的韃子都信奉強者嗎?”
楊士奇道:“雖然能真正收服他、讓他在人前露面、做大明的臣子,大明再以草原之主的名義經略大草原是最好的,但既然此人冥頑不靈,也只能將其軟禁起來,不讓他跟人接觸。”
“也只好這樣了,就怕有人說閒話啊。”
“皇上始終覺得軟禁他不如徹底讓其投誠來得好?”
“是啊,就算軟禁他之後,朕還是可以對外宣佈他已經投誠,需要用到他的名頭時就直接以他的名義起草文書,可到底還是差點意思,如果可以,朕甚至想派他去草原勸降他的舊部,減少流血犧牲。”
“那不如讓清海郡王去勸一勸吧,脫古思帖木兒是他抓住的,興許脫古思帖木兒在他面前不敢那麼嘴硬。”
“如此也好,那就煩勞你跑一趟。”
“臣遵旨。”
……
前腳剛送走楊士奇,後腳朱七牛就又被朱元璋派人喊進了宮裡。
“七牛,你現在是宗人令了,皇家乃至世襲勳貴的籍貫、婚喪嫁娶等都由你負責記錄甚至協辦或主管,咱呢,現在有件關於宗室的大事想跟你商量商量,聽聽你的意見。”先客氣的讓人給朱七牛端來一杯茶,朱元璋這才笑呵呵說道。
朱七牛心知八成是自己那番話讓太上皇警醒了,但他跟皇帝一樣,同樣不急著‘反應’過來,免得太上皇反應過來,於是笑問道:“是什麼事啊太上皇?”
朱元璋道:“有關宗室的待遇問題,咱覺得不太合適,咱們商量商量,給改改。”
朱七牛眼睛一亮:“莫非是爵位繼承問題?”
“對對對。”
“侄兒就說嘛,親王的嫡長子當親王,其餘兒子就只能當郡王,而郡王的其餘兒子呢,就只能當鎮國將軍。
這樣一代代傳下去,要不了幾年,皇室很多人就連爵位都要沒了。
果然還是太上皇體貼我們啊,那就親王的兒子都當親王?也按親王俸祿發放祿米,分封藩國?”
朱元璋拍了下額頭:“咱不是要跟你說這個,要照你這麼搞,那不是天底下哪哪兒都是親王了?”
“不是爵位的事兒啊?那是要給我們加祿米嗎?這也行啊,只有祿米足夠多,才能有更多錢娶媳婦兒,生更多孩子。”
朱元璋有些崩潰了:“怎麼你們一個個的都這麼死腦筋,完全理解不了咱的苦心呢?還加祿米呢,再加下去,大明皇室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