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道:“兒現在疑惑的是,他憑什麼覺得只要有即位詔書,就能成功登基?若沒有屬於他的嫡系支援,誰會認他?”
“或許他暗中聯絡過一些大臣?別的不說,二叔在文壇的名聲還是可以的,一手書法和對聖賢經典的解讀都不輸給那些大儒,興許當他真拿著偽造的詔書出現時,那些文官會立刻納頭就拜。”徐妙錦猜測道。
朱雄英搖了搖頭:“這怕是還不夠。”
常太后冷笑道:“那你就讓人好好盯著他吧,他既然野心顯露,必然有所動作,順藤摸瓜不就清楚了?”
“母后說的極是。那兒就派人盯著他吧,看看他究竟有些什麼倚仗,若他不堪造就,那還是維持原計劃,過繼瞻基為子,命七牛在朝輔政。”
“嗯。”
……
事情聊完,情緒鬱悶的常太后回自己的船艙去了。
朱雄英嘆了口氣:“母后這次怕是有些被我氣到了。”
徐妙錦道:“是啊,當年呂氏密謀給母后下藥,差點害的母后一屍兩命,若被他得逞,皇上你恐怕也沒法活到現在,呂氏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讓她兒子當皇帝嗎?
如今你雖然是皇帝,呂氏沒有得逞,但若是她兒子還是被你傳位了,那她何嘗不是相當於笑到了最後?母后的心裡能氣順就怪了。”
朱雄英苦笑搖頭:“那也沒辦法啊,父皇的諸多子孫中,也就一個允文表現出了對皇位的渴望,並且看起來有些手段。
其他人嘛,一個個都跟和尚道士似得,那叫一個順其自然,清淨無為,六根清淨。
尤其是允熥,你以為我沒試探過他嗎?
不,我試探過他很多次,確認他不是做皇帝的料,也沒有做皇帝的心,甚至很牴觸當皇帝,我這才開始考慮過繼皇子。”
“要是咱們能有兒子就好了,那就沒這些破事了。”
朱雄英哈哈一笑,將手伸了過去:“如此說來,咱們夫妻可得多多恩愛才行。”
“大白天的,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咱們又不是姦夫淫婦。”
……
好一番折騰後,朱雄英和徐妙錦皆是精疲力盡。
將頭靠在皇帝胸口,徐妙錦問道:“你打算陪著二叔玩玩兒,看看他有什麼手段?”
朱雄英點了點頭。
“那你不就沒法很快回京了嗎?萬一……你不想再見七牛皇叔一面?”
“若是見了七牛,以他的聰明才智,允文馬上就要潰不成軍,所以……還是不急著見吧,等允文這邊確定是否傳位再說。”
“可是……。”
朱雄英拍了拍愛妻的玉背:“若老天爺真不給我更多時間,不見最後一面就不見最後一面吧,相信七牛會理解我的。
我們的友誼,也不是見面或不見面就能改變的。
實在不行,我到時候給他留一封書信,你幫我交給他,再代我道個歉吧。”
徐妙錦悠悠嘆了口氣:“我算是知道母后為何不希望三叔繼位了,當皇帝還真是累啊,為了江山社稷,可以下決心忍痛不見至愛親朋最後一面。”
朱雄英‘哈’了一聲:“那你可想錯了,與其說我是被皇位所制約,不如說我是被大明的天下和百姓所制約,在這點上,七牛跟我是一樣一樣的。
當年皇爺爺那麼猜忌他,他不還是領軍二次北伐、建功立業了嗎?
時不我待之時,我等為國家積極進取之輩豈能將自身情緒和利益慘雜其中考慮?”
“好吧,我說不過你。”
“那你快說算你厲害。”
“算你厲害。”
“哈哈哈!”
……
朱雄英去找皇后後,朱允炆便有些坐立難安了。
“皇兄怎麼會看起來一點事都沒有?”
“不是說他最多隻剩幾個月壽命,絕活不過永樂十年五月嗎?”
“若他其實本來就沒什麼事兒,剛才在船艙裡會不會是他在試探我?”
“那我跟皇嫂在船艙外的對話,他是否都聽見了?”
“他會不會意識到我知道了很多秘密,並且察覺到我的企圖?”
“那我該怎麼辦?他不會要殺我吧?”
雖然平時博覽群書,講起經典來頭頭是道,但真遇到事情了,朱允炆心裡慌張,腦袋便也跟著混亂起來,完全拿不出個主意。
他索性一拍腦袋,來到了旁邊一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