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牛不太喜歡鎮江知府這種作風,皺了皺眉:“時來運轉?運氣這種東西好玄的樣子,我也說不準,但我知道,皇帝一定不樂意聽到太子一黨這種話,儘管我朝太子乃是古往今來第一穩當第一受寵的太子。”
鎮江知府愣了一下,轉念一想,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不輕不重的拍了下自己的嘴巴:“是本官失言了,還望兩位大人不要放在心上,更不要去皇上那裡告發才好。”
戴思恭笑而不語。
朱七牛見狀,夾了口菜吃了,也沒急著表態。
見他二人都不說話,鎮江知府有些急了,下意識就要掏錢平事,賄賂一二。
朱七牛歪了歪頭,這老官兒腦袋不太好吧?
難道他以為花錢堵住我跟戴大人的嘴,這事兒就不算事兒了?
宋先生可是說了,當今皇帝剛愎雄猜,最怕臣子有二心,所以把錦衣衛安插的哪哪兒都是。
當初在溧水縣時,就連我家門口都時不時有人盯梢,何況是你這總管一府的鎮江知府身旁?
你說你胡說就胡說吧,皇帝那麼寵愛太子,未見得會追究你,可你拿錢出來賄賂,那性質可就又不一樣了。
但凡你身邊有一個眼線,恐怕今天這事兒都難以善了了,我跟戴大人就是有心隱瞞,也瞞不住。
而且你這習慣也不好,既然當了官兒,咋跟個商人似得,覺得錢能搞定一切,倒有點像三國演義裡被張飛怒打的督郵。
“戴大人,這……。”朱七牛看向了戴思恭,心生退意。
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嘛。
戴思恭看出了朱七牛的意思,也不多說,放下筷子就走。
朱七牛連忙跟上。
鎮江知府被二人搞懵了,不算太聰明的大腦瘋狂思索又思索,這才算是大概摸清了一點脈絡。
他嚥了口口水,有些憨憨的衝著自己手底下那幫官員問道:“你們中應該沒有錦衣衛密探吧?”
這幫官員紛紛搖頭,都表示自己跟錦衣衛沒有關係。
鎮江知府鬆了口氣,也沒心情吃飯了,叮囑了幾句要保密後,將眾人揮退。
他卻怎麼都沒想到,剛離開沒一會兒,其中一個小官兒便將今日見聞寫成了密信,透過錦衣衛的秘密渠道送往了京城。
僅僅五天後,一個新的鎮江知府便從京城走馬上任了,而這位舊的鎮江知府則被押去了京城。
這一去,山高水長,一路風霜。
這一去,再無回頭,只有頭掉。
對於朱七牛和戴思恭來說,這點事兒都不叫事兒,壓根就不想管。
當天去了驛館住了一宿,他們轉過天便來到了位於城西的惠民藥局。
惠民藥局這邊同樣收到了朱七牛跟戴思恭即將過來的訊息,一看他倆穿著官袍,藥局內的眾人雖然以前沒見過二人,但還是猜到了,連忙行禮。
“兩位大人你們可來了,我等見過大人。”
“戴神醫,學生久仰大名了,待會兒還請指教指教,學生感激不盡。”
“得知二位要來的訊息,我們早早就張榜通知了百姓,這幾天陸續有不少百姓都過來等著二位施救了,二位快請坐下吧。”
“……。”
戴思恭早就見慣了這種場面,也不廢話,勒了勒腰帶,大馬金刀的坐在了早就準備好的椅子上:“來人啦。”
太醫院的文書雜役齊齊應了一聲。
戴思恭吩咐道:“把我們帶的一些珍貴藥材交給惠民藥局的大夫,準備看病抓藥。”
“是。”
惠民藥局的大夫和學徒也趕忙應了一聲,個個鬥志高昂。
唯有朱七牛無所事事。
戴思恭衝他招了招手:“你站到我後面來,先看我怎麼診治。”
“哦。”
朱七牛乖巧的站了過去。
戴思恭衝著藥局的人使了個眼色,藥局的人立刻拿著鑼到門口敲了三下,喊了聲‘太醫院的戴神醫’來了。
下一刻,許多老百姓都圍了過來。
其中大多是些身體不好的病人,他們或腿腳不便,或有氣無力,或臉色異常,或顫顫巍巍,便是不懂行的人看了,也知道他們病的不輕。
這類人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穿的樸素。用戴思恭的話說,都是些因為窮而生生把身體拖垮的人。
當然,也有可能他們中有人原本有錢,但因為病生生把家底拖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