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戴思恭一針一針紮下去,朱元璋他們開始期盼朱雄英醒來,並且毫不懷疑戴思恭是否真能讓朱雄英醒來。
這源自於戴思恭多年來藥到病除所建立的信任。
但是,他們又不太想讓朱雄英醒來,因為戴思恭的言外之意也說了,朱雄英就能醒這一次,若是醒過來後再昏去,那接下來基本上就要……陰陽相隔了。
眼淚不自禁的從朱元璋、馬皇后、朱標、太子妃等人的眼角滑落。
伺候的宮女、太監和那兩個太醫也都流下了眼淚。
但真正替朱雄英哭的宮女太監並不多,相當一部分都是因為害怕到時候皇帝遷怒自己而哭。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戴思恭已經在朱雄英身上下了三十六針。
當第三十七針落下去,朱雄英終於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朱元璋第一個奔了過去:“乖孫兒,乖孫兒,你醒了?我是你皇爺爺啊。”
朱雄英張了張嘴巴,想要說話,結果嘴唇又幹又澀,喉嚨痛得要死,嘴裡也是乾巴巴的,胸膛處跟火燒似得,根本就吐不出聲音。
唯有一雙眼睛還算靈動,左看看右看看。
朱雄英也八歲了,知道生老病死是怎麼回事兒,身體的這種前所未有的虛弱感也讓他意識到自己的狀況並不好,再一看大家都在哭,他敏銳的察覺到自己可能命不久矣。
一股悲切、不捨的心情不禁湧上心頭,看著已然兩鬢斑白的爺爺奶奶和滿臉擔心的父母,朱雄英的眼角滑落了幾滴淚水,淚眼朦朧。
“果然還是逃不過星象預示嗎?”
“那個五官保章正還真是厲害啊。”
“所以這就是七牛這小半年來各種忙碌的原因嗎?”
“他是不是已經提前想到了這一天。”
“可惜啊,我自己不爭氣,他的努力都白費了!”
想著想著,朱雄英忽然想到了朱七牛昨天給的那個玉葫蘆。
“七牛曾說,身體不舒服時就開啟葫蘆,莫非……?”
朱雄英猛地眼睛瞪大了,嚇了朱元璋他們一跳,還以為他這是迴光返照,不由的哭的更傷心了。
卻見朱雄英艱難的抬起了右手,似乎是要伸向爺爺奶奶和爹孃。
朱元璋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接過朱雄英的手,朱雄英的手卻拐了個彎,竟朝著自己胸口探了過去。
朱元璋正錯愕呢,朱雄英的手終究因為無力而垂了下去,並沒有碰到那個玉葫蘆,而是砸在了床上。
‘砰。’
朱元璋抽了抽鼻子,拼命想忍住眼淚,眼淚卻越流越多:“咱的孫兒一定是胸口難受,戴愛卿,你過來幫他推拿推拿吧,讓他舒服一些。”
戴思恭說了聲‘遵命’,就要上前,馬皇后卻突然注意到朱雄英的胸口有個小小的突起。
“不對,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朱元璋‘啊’了一聲,擦了擦眼淚,仔細一瞧:“還真有個東西,難道咱的乖孫是要拿這個嘛?”
這個時候,馬皇后反而比朱元璋這個皇帝更麻利果斷,伸手將從朱雄英的胸口把那個東西拿了出來,卻是一個小玉瓶。
馬皇后又注意到朱雄英的眼睛動了一下,連忙將玉瓶開啟了。
一股香氣瞬間從玉瓶裡飄了出來,馬皇后一個不注意,聞到了,頓覺身心舒暢,整個人輕了好幾斤似得。
“這……這是什麼?怎麼這麼香?”朱元璋也聞到了這個味道,好奇的問道。
馬皇后白了他一眼,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將玉瓶拿到朱雄英面前,馬皇后柔聲問道:“雄英,你是要拿這個嗎?這裡面似乎是有幾粒藥丸,你要吃嗎?要吃的話你就眨一下眼睛。”
朱雄英艱難的眨了下眼睛。
馬皇后笑了笑,倒出一粒丹藥,就要往朱雄英嘴裡塞。
朱元璋急了:“妹子你可別亂來,誰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啊,萬一把咱孫兒給毒害了咋辦?”
馬皇后沒理他,還是把藥丸塞進了朱雄英嘴裡。
說來也是奇了,這丹藥一到朱雄英嘴裡,立刻化開了,然後自顧自朝著朱雄英的脾胃之處流去。
它每流經朱雄英身體的一個地方,那個地方便舒泰許多,朱雄英的嘴、牙齒、咽喉、喉管等等地方都有恢復的趨勢。
等它到了胃裡,再經由脾臟的運化和小腸的吸收,竟在極短的時間裡就送到了朱雄英的身體各個角落,哪怕是距離心臟最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