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外面無人了,朱七牛鬆了口氣,將壓根就不咋會彈的古琴放到一旁,從小推車上跳了下來。
拍了拍不遠處同樣面前放著琴的張冰洋的肩膀,朱七牛誇讚道:“老張你可以嘛,看起來人高馬大的,像個大老粗,居然有這麼高的琴藝。”
張冰洋一臉黑線:“公子,你忘了,我也是秀才來的。“
“是哦,我還真忘了。”
“額……你搞這麼一出有意義嗎?”
“怎麼會沒有意義?我這麼拉風的出場,勢必會給他們留下很深刻的印象,或許幾十幾百年後還會有人說起今天這事兒,就像人們傳唱李白醉酒詩百篇一樣。”
“好……吧。”
留下張冰洋善後,朱七牛‘蹬蹬蹬’踩著樓梯下去了。
不久之後,由朱七牛親自定下的考題便公佈了。
學子們開始奮筆疾書。
沒了逼仄低矮的考室的束縛,學子們老放鬆了,再也不用擔心會因為各種意外而耽誤考試,竟至靈如泉湧,超常發揮。
若想方便了,去衛生間就好,完了之後一拉馬桶旁邊的繩子,存在上面的水立刻把馬桶衝了個乾乾淨淨。
若是寫的累了,在不大不小的房間裡走動一下,伸伸手腳甚至打一套掌法都是可以的,自由自在。
若是困了,就更簡單了,把座椅靠背後的木栓拿掉,靠背就會翻過去,跟凳子組成一張小床,雖然不算寬,但睡一個人還是沒問題的,長度也足夠,哪怕有人身高七尺也不會把腳露在外面。
這會兒乃是夏季,屋裡難免悶熱,可把玻璃牆的那道玻璃門開啟,再把窗子也開啟,一通風,竟然十分涼爽。
哦,原來是因為玻璃牆正對著的不遠處就是一大片樹林和一個大湖。
所有考生裡,張英跟劉才的心境是最特殊的。
明明數年前朱七牛還是一個走路都可能摔跤的小娃娃,被人帶著去妓院,還跟著傻乎乎留下了‘五花大綁’四個字,至今還被人家妓院掛在顯眼的位置,引得無數人前來鑑賞。
結果呢,這才幾年光景過去,官居上品,封侯封伯也就算了,居然還主管一地治理之權,當起了主考官。
當起了我們倆的主考官!
就離譜。
以後我們見到他了,難道還要彎腰鞠躬,口稱老師?
唉,人家總說一步慢,步步慢,可這話放到我們身上,已經不是慢不慢的問題了。
……
院試第一場考的相對簡單,就是默寫題、註解題罷了,考一天就完事了。
朱七牛作為主考官,沒什麼要忙的,時不時巡視一番就行了,大多數時候就是坐在那裡轉念珠、喝茶、扇扇子罷了,其他考官亦然。
等到考完之後,可就歸他們忙了。
考生們陸續出了考場,考場門就被鎖上了,避免考官幫忙作弊,內外串聯。
隨即朱七牛等考官開始夜以繼日的批改卷子。
卷子改出來後,該公佈的公佈。
這些雜務自有孔十七去忙活。
值得一提的是,或許是考場環境變好的緣故,今年的應天學子的答卷居然大多很不錯,第一場的錄取人數比朱七牛那一屆可多太多了,預計最終錄取的秀才也會多不少。
而朱七牛的好友張英和劉才呢,恰好就在錄取名單之中,並且排名都還行,進了前十五,說明他倆這幾年沒少下功夫。
排名公佈了,便意味著第二場考試即將開始了。
轉過天,學子們繼續入場考試。
這一場,考兩天,考的是策論。
朱七牛心知地方官府向財部貸款、重建地方來致富、儼然成了大明這兩年的熱點話題,不少科舉考試中怕也會以此為題,考生們都不是傻子,肯定也都會事先押題,若是以此為題,搞不好這些人都能把提前準備的腹稿寫上去。
這樣的話,答卷倒是好看了,可未免檢查不出大家的真實水平,還容易讓優秀的人被不如自己的人給蓋過風頭。
想了想,朱七牛臨時起意,寫下了第二場的題目——戰與和。
眾考官一看這題目,全都有些不解,唯有孔十七若有所思。
作為皇帝的心腹,孔十七顯然早就知道太上皇正在帶兵攻略倭奴國。
考題很快被下放到了考生那裡,考生們就更是不解了。
這題目跟時政也不挨著啊。
現在不是該問政各大城市重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