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符纏臂,佳節又端午。
門前艾蒲青翠,天淡紙鳶舞。
粽葉香飄十里,對酒攜樽俎。
天還沒亮,朱七牛和朱八牛就被朱四虎和趙蘭給喊醒了。
正在夢裡觀看三國演義的朱七牛不樂意了:“爹,娘,天還沒亮。”
趙蘭伸手點了下朱七牛的額頭:“天是沒亮,可今天是端午,我們要去你外婆家,你外婆家在溧水縣城,走過去要一個時辰,等天亮了再去就來不及了,你不想早點見到外婆?”
外婆對朱七牛可好了,每次過去都會給他做好吃的,臨走時還總會給上幾個銅錢。
朱七牛自然是喜歡外婆的。
‘咻’的從床上爬了起來,朱七牛迫不及待的說著:“甦醒了,趕路時刻!”
朱八牛不明白這話是啥意思,但這不妨礙她有樣學樣:“甦醒了,趕路時刻。”
朱四虎和趙蘭不禁莞爾,一人一個幫著孩子穿衣服、洗臉,然後就摸黑揹著孩子出門了。
起初朱七牛和朱八牛還蠻興奮的,一直在嘰嘰喳喳的說著話,可走了一路天都沒亮,興奮勁兒過去的兩個孩子便又困了,趴在父母背上睡著了。
朱四虎和趙蘭聽到後面沒動靜了,怕孩子睡得太熟栽倒過去,連忙改背為抱。
不多時,天亮了,溧水縣城赫然在望。
比起經常推磨盤磨豆腐的趙蘭,朱四虎雖然也是個幹農活的好手,但持久力就差了些,臨近城門時,他不得不暫時歇歇。
“歇會兒再走吧,反正也快到了。”
趙蘭迫不及待想看見闊別小半年的父母和兄嫂,白了他一眼:“你來抱八牛,我來抱更重的七牛,行不行?”
朱四虎感覺自己男人的尊嚴受到了挑釁:“我當然行,我就是……想歇會兒。”
趙蘭急了:“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歇一會兒是什麼意思?”
朱四虎:……
癟了癟嘴,朱四虎抱著朱七牛氣呼呼進城了。
趙蘭也有些不爽,也不說話,就在後面跟著。
走了一百步不到,朱四虎忽然回頭,笑得比花還燦爛:“孩兒他娘,你餓嗎?我給你買個燒餅吃啊。”
這就是朱四虎,死皮賴臉嘴還甜。
要不是這樣,當年他進城做短工時,也不能把趙蘭這個城裡娃勾搭過來。
雖然朱七牛的外婆家也沒什麼錢,但到底是在城裡,單是房子就值不少錢,一年到頭賣豆腐也能有一些結餘,日子過得可比大多數農民好多了。
相較而言,朱家可就差多了,一年到頭在地裡刨食,大多數時候還吃的是清湯寡水。
當年朱四虎和趙蘭成親時,村裡不知多少老爺們羨慕他。
偏偏趙蘭是個風風火火的性格,從不記仇,見丈夫這麼不要臉,她‘噗呲’就笑了出來,一如當年沒成親前那樣。
一笑解千愁。
小兩口就這樣和好了。
至於燒餅嘛,自然是不用買的。
都到了老丈人家門口了,還買燒餅當早飯,那不是打老丈人臉嗎?
但買一些別的還是可以的。
趙蘭從包袱裡掏出一吊錢,遞給了朱四虎。
“你去買點豕肉、粽子和小孩兒吃的點心,省得到時候我爹看你裡外不順眼。”
朱七牛的外公原來給趙蘭看中了一門親,可還不等行動,趙蘭就被隔壁幫工的朱四虎給勾搭上了,趙蘭還是個烈性子,死活要嫁給朱四虎。
朱七牛的外公無奈,只得答應下來,可他始終看不上朱四虎這個沒啥能耐的農村娃,因此每次朱四虎登門,朱七牛的外公總是橫挑眉毛豎挑眼。
朱四虎苦笑一聲,拿著錢買東西去了。
東西買回來,一家人這才來到了趙家豆腐鋪。
賣豆腐的人一般都起得很早,因為一般城裡都是早上買菜,要是錯過了這個時間點,豆腐可就不好賣了,放久了還會發酸,那就更是賣不掉了。
這會兒趙家豆腐鋪已經開始鋪貨了,遠遠看見忙碌的老父親,趙蘭直接紅了眼眶。
“爹。”
趙老漢身體一顫,快速轉身,一臉驚喜。
“蘭兒,你回來了啊。”
趙蘭‘嗯’了一聲:“我帶您外孫外孫女回來看看你。”
朱四虎也跟著喊了一聲爹。
結果趙老漢只是淡淡點了下頭,就從他懷裡把朱七牛接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