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有想過很多次皇帝會怎麼審問自己,也猜到那兩個人被抓住了,卻怎麼都沒料到,皇帝只是把所有案件相關人員都叫上了殿,然後讓他們對峙。
有這樣審案的嗎?
難道不該是想方設法逼我說漏嘴、從而定我的罪嗎?
直接把受害者、兇手全都弄到我面前來,我矢口否認的話,誰又能拿我怎麼樣?
這兩個人倒是見過我,但我從未留過任何書信或信物給他們,就算他們用力攀咬,我堂堂宰相,也不是他們能咬得動的。
胡惟庸隱晦的掃了朱元璋一眼,心中驕傲之心不禁又生起了。
朱元璋啊朱元璋,希望不是我高看你了吧!
若你真的只有這點能耐,那今天這罪我是脫定了,你別想就憑這幾個人就拿下我,咱們還是……平手。
等我脫身出來,我非得加快計劃,三年之內便將你趕下皇位!
胡惟庸心中暗暗琢磨之時,朱七牛他們已經開始對峙了。
指了下那兩個錦衣衛,朱七牛說道:“皇爺,在溧水縣城城門口救我的就是他們,當時溧水城門剛剛關閉。”
兩個錦衣衛點頭承認下來,異口同聲道:“確實如此。”
朱元璋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兩個錦衣衛取出那日的黑衣和黑布,讓那兩個賊人把衣服穿上,臉也蒙上。
這下小胖和齊德看他們可就無比面熟了。
“皇上,就是這兩人突然衝出來抓走了我表弟。”小胖道。
齊德道:“沒錯,就是他倆,當時天還沒黑,我們看的很清楚。”
兩個歹人也老實承認了下來。
見朱元璋依舊只是淡淡看戲,沒有表態的意思,時任刑部尚書的錢唐覺得刑罰問案之事是自己的職責,於是站出來朝著皇帝行了一禮:“皇上,這……。”
朱元璋點了點頭,依舊沒有說話的意思。
錢唐看出了皇帝的意思,便作為陪審官留在了佇列之外。
走到朱七牛等人面前一一看過他們的神色,見他們不似作偽,錢唐又來到了胡惟庸面前:“左相,對於他們的互相指證,你可認同?”
胡惟庸思索了片刻,語氣一如之前身穿官袍時倨傲,道:“人贓並獲,無可抵賴,本相認同。”
錢唐又問道:“皇上既然讓你們對峙,可見是認為左相參與此事之中,左相以為然否?”
“然也。”
“左相可認罪?”
“不認。”
“左相認識這倆賊子嗎?”
“不認識。”
錢唐頷首,目光轉向那兩個賊子:“若你們真是左相指使的,檢舉揭發皆可免去部分刑罰,若檢舉揭發其它事宜被證明為真,或許還有免去全部刑罰甚至得到獎勵的可能。如今左相不承認牽扯此事,而皇上讓你們對峙,便請你們自行證明左相在本案及更多案件之中所扮演的戲碼吧。若證明不了,他堂堂宰相,地位恐難以動搖,到時候受罰的可就是你們了,你們自己好自為之。”
當日那個帶走兩賊子的錦衣衛從懷中掏出兩賊子的供狀:“我這裡有他們簽字畫押的供狀,他二人願意檢舉揭發,供認不諱。”
兩個賊子有些畏懼的看了看胡惟庸,最終還是肯定的點了點頭,顯然比起胡惟庸來還有更加讓他們恐懼的東西。
錢唐道:“既然如此,便請你念一念,讓我們都聽一聽。”
錦衣衛抱拳遵命,拿起供狀唸了起來。
“洪武十二年五月,胡惟庸召集我二人,命我等前往溧水設法捉拿朱七牛,並以朱七牛為餌誘騙黃月英,再以黃月英為餌威脅其母黃王氏。
除此之外,胡惟庸尚有其它罪狀。
洪武三年,松洲府富商柳義明賄賂胡惟庸心腹三千兩白銀,想為其幼子買官,胡惟庸讓心腹答應為其運作知縣官職,結果只弄了個主簿的官職,柳義明不服,想要回兩千兩白銀,胡惟庸大怒,反讓心腹將其訓斥一番,柳義明於是花錢走關係,將一封狀紙遞到了中書省,想要討回公道,胡惟庸私自將其截留,並派我二人前去柳家滅口,事後佯裝失火導致。
洪武四年,胡惟庸看中一塊位於淮安府的養馬地,想要暗中養馬,養馬地原主人不願賣地,胡惟庸於是派我二人前去殺掉原主人,並威脅原主人的兒子將養馬地以低廉價格賣給了他,後三年,為防止事情敗露,胡惟庸命我二人陸續將原主人一家悉數滅口,因時間間隔較長,每次滅口又都偽造成了意外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