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鬍先生開始講課。
講的乃是論語第十三篇。
朱七牛雖然早就能閉著眼睛背論語及其註解,但還是聽的很認真。用宋先生的話說,這叫集思廣益。
畢竟論語流傳這麼多年了,不同的學派、大儒以及學子都看過,大家性格不同,閱歷不同,最終導致見解不同都很正常。沒準知名的大儒反而理解錯了,剛讀書計程車子反而理解對了呢?
這又何嘗不是‘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這一堂課差不多是半個時辰,朱七牛雖然不至於聽的如痴如醉,但屬實沒有開小差。
先生一邊講課,一邊時不時掃他一眼,見他神色認真,心裡暗暗肯定。
下課後,先生下去休息,學生們則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說笑起來,也有人不動如山,繼續讀書,當然也有去院子裡玩兒,或是結伴尿尿的。
朱七牛不想尿尿,也沒有看書,只是感覺略微有些餓,於是從書包裡掏出點心吃了起來。
得知他終於來上課,縣學其它教室的學子老感興趣了,不少都過來扒門扒窗,偷瞄他。
戊室也有部分學子故意在朱七牛身旁晃來晃去,跟看耍猴兒似得。
朱七牛恍若未覺,眼裡只有點心。
休息時間過後,又來了另一位先生。
這位先生教的是孝經,上課後,他毫不廢話,領著學子們就開始讀孝經,讀了一段後又開始讀註解,然後或點人朗讀,或點人背誦,一點書本以外的話都不帶講的。
這樣的課無疑是乏味的,朱七牛聽的瞌睡都來了,小腦袋不時點兩下,跟小雞啄米似得。
先生看見了,也不多說什麼,視若無睹。
到了下課時間,先生毫不廢話,拿起孝經就走。
朱七牛在課堂上雖然犯困,也沒敢真的睡覺,先生這一走,他可算是解脫了,趴在桌上就睡了過去。
就……挺助眠的。
過了不知多久,朱七牛被小胖搖醒了。
“七牛別睡了,第三堂課開始了。”
朱七牛‘哦’了一聲,擦了擦口水,迷迷糊糊坐了起來。
不久之後,第三位先生過來了。
這位先生教的是尚書,和之前那位先生一樣,他全程一絲不苟的領著學生背誦、朗讀,教的課毫無趣味性。
朱七牛再次半睡不睡起來,難受的很。
好不容易把這節課也給熬過去了,朱七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就要再睡一覺。
小胖跑過來把他扶正了:“別睡了表弟,散學了。”
朱七牛大喜過望:“散學了?”
‘deng’的從椅子上跳了下去,朱七牛背起書包就要回家。
小胖拉住了他:“只是上午的散學而已,不是下午散學,還不能回家,之後的時間是用來吃飯、休息的,過不多久又要上課了。”
朱七牛鬱悶的‘哦’了一聲,爬上凳子,往桌子上一趴,像條鹹魚,小聲嘀咕:“宋先生平時也不是這樣上課的啊,就連我在大河村私塾的李先生,講課也沒有這麼枯燥,這兩位縣學的先生不去當和尚唸經,真是浪費人才。”
小胖苦笑道:“要是每個先生都有宋先生的水平,那大明的學子豈不是個個都能考秀才考舉人甚至中狀元?你還是早點習慣吧,以前我們讀的那個私塾裡有個張先生,他說話的語調十分奇怪,半死不活的,每次他領著我們背書時,我們都感覺像是要斷氣似得,那才叫難受。”
齊德道:“小胖說的沒錯,大部分先生都是這樣教書的,所以大部分學子最後也只知道死背書而已,估計就連這些先生當年當學子的時候,也是這麼跟他們的先生學的,這話咱們自己說說就算了,可別傳出去,太得罪人了。”
朱七牛嘟了嘟嘴:“這樣看來,不知有多少學生被先生給耽誤了,怎麼第一堂課的先生不這樣?”
“哦,你說蕭先生啊,他可不是一般先生,聽說前元時他可是個官兒,只不過後來得罪了人,就被貶官了,到了洪武一朝,本來朝廷有意讓他當溧水第一任知縣,只不過他身體不好,自己也不想那麼操勞,就給推辭了,像這樣的人,豈是一般先生能比的?”齊德從課桌裡拿出兩個涼饅頭和一小碗冷盤,一邊吃一邊解釋。
朱七牛看了眼他的午飯:“你就吃這個啊?”
齊德不以為意:“家裡窮,有這個吃已經很不錯了,不信你看小胖的午飯,也沒好到哪兒去。”
小胖這會兒剛好把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