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明不清楚那家書鋪背後站著天下之主,只知道對方不好惹,朱七牛卻是門清。
捏了捏手裡的書本,朱七牛產生了另一個猜測。
不會是為了掙錢,所以皇爺找了幫人專門編了這麼本書吧?
這是有多窮啊,堂堂皇帝耶!
諸葛明是個跳脫的,說完書的事,拉著朱七牛在臥雲齋三樓閒逛了一會兒,介紹了他的畫室和書房、浴室等等。
二人又聊了小半個時辰,諸葛明坐立難安的將朱七牛送回了家,順便在朱七牛家的鋪子裡喝了一瓶酒,吃了兩份臭豆腐。
擦了擦嘴,諸葛明迫不及待就要走,朱七牛好奇的問道:“你要回去讀書嗎?這麼急?”
諸葛明嘿嘿一笑:“是啊,很急,不過我不是去讀書,而是去讓美人讀書給我聽。”
說完,諸葛明頭也不回的溜掉了,等不及要去聽美人動聽的聲音。
朱七牛完全聽不懂他在說啥。
美人?小姐姐那樣的嗎?
難道諸葛明公子也有個女同窗?
“哎,孩兒他爹,諸葛公子這是啥意思?”趙蘭碰了碰朱四虎的胳膊,小聲問道。
朱四虎露出了跟諸葛明走時一樣的笑容:“這個嘛……聽說春香樓新來了一個才女,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吹拉彈唱門門擅長,諸葛公子是溧水有名的花花公子,估計是去找那個人了。”
趙蘭起初還沒太懂,啥玩意兒就詩詞歌賦、吹拉彈唱的,大家閨秀還能隨便給人表演?
可仔細一想,趙蘭明白了過來:“春香樓是個妓院吧?”
朱四虎露出了有些羨慕的神色:“是啊,溧水縣最好的妓院,諸葛公子玩兒的真花啊,這還沒到午飯時間,他就跑去妓院快活了,人家不都是晚上才去嗎?”
趙蘭面色陰沉了一下。
看來每次拿走孩他爹十個銅錢、實在是多了些,得拿走二十個才行。
朱四虎兀自沒察覺到危險降臨,還在那兒傻笑呢。
快吃午飯時,出去遛彎的宋濂回來了。
這會兒也是朱四虎和趙蘭最忙的時候,所以二人都是提前吃了午飯的,因此午飯飯桌上也就只有宋濂、朱七牛和朱八牛,最多加上一個金絲猴。
“先生,對面諸葛公子送了我一套書,我準備轉送給你。”拿著筷子扒拉了幾口飯,朱七牛突然想起諸葛明送的書,抬頭說著。
宋濂問道:“是什麼書啊?”
“洪武詩詞曲賦拾遺。”
“嗯?這是什麼書?”
朱七牛解釋道:“這書是皇爺開的書鋪刊發的,上面記錄了古往今來許多遺失或被淡忘的詩詞曲賦,我回來後翻了翻,它上面大概分為古詩、秦漢賦、唐詩、宋詞、元曲和雜編等六個大類,每個大類裡都有成百上千首作品,尤以唐詩宋詞兩類最多,雜編則是其它朝代的作品彙編。估計是皇爺賣三國演義賣的好,跟我家賣臭豆腐似得,找對路子了,所以讓人彙編的,聽諸葛公子說,這書光是進價就要一兩五錢銀子呢。”
宋濂撫須笑了笑:“如果這書真有你說的那麼好,那對於文人雅客來說可是千金之寶,賣的貴點也正常,咱們這位皇爺啊,那是典型的無利不起早。”
“是哦,那套書我放書房了,先生吃過飯後可以去看。”
“嗯。”
吃過飯後,宋濂迫不及待去了書房,一看桌上那一大套書,喜不自勝,拿起最上面那本就瞧了起來。
“好,好詩啊,這首詩就連老夫也沒有讀過。”
“……。”
“咦,這是孟浩然的遺作?以前我們竟然聽都沒聽過。”
“……。”
“張三?宋朝時有這麼個人嗎?觀其詩詞韻味,這還是個法家。”
“……。”
“《其吧其·要吾要·凌凌漆》?這是什麼詞牌名?我以前竟然從未聽說過。”
“……。”
宋濂先生這一看書,可就看到天黑了。他也不勞煩別人,自己點了個油燈,就要繼續手不釋卷。
趙蘭敲門走了進來:“先生,你這樣看書,眼睛哪受得了?休息會兒吧。”
宋濂擺了擺手,眼睛始終沒從書上挪開:“朝聞道,夕死可矣,無妨無妨。”
“還是等會兒再看吧,之前四虎不是送了一頭驢給我孃家嗎?我爹孃和哥嫂想請我們吃飯,以作感謝,宋先生,跟我們一起去吧,也嚐嚐我娘和嫂子的廚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