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外紛紛擾擾,議論不休。
陳謹拿起驚堂木敲了兩下,才開口道:“宋狀師,你還有其他證據嗎?”
宋傑露出慚愧之色,搖頭道:“因時間緊急,在下只查出這麼多。其實事情的關鍵,在向婆子的屍首上,只要大人做主,這件事很快就能水落石出的。”
陳謹皺眉道:“家屬不肯點頭,本官不好越俎代庖。”
宋傑便皺起眉,嘆息起來。
陳謹看向一直一言不發的頤蓮長公主一眼,又看了看我,沉吟道:“其實,這件事情倒也並不複雜,按照本朝律法,僱傭之人去世,僱主要給予賠償,還要被杖責。不過,這杖責也是能用錢贖的,不知辛老闆意下如何?”
我還沒開口,宋傑搖頭道:“大人,律法我自然是清楚的,但此事關係到辛老闆的名聲,自然是要分辯清楚,讓真相水落石出才行。”
陳謹皺眉道:“本官並非不近人情之人,你雖然說了很多事,但沒有關鍵有力的證據,什麼都證明不了。大家總不能什麼都不做,一直乾等著吧?”
宋傑拱手道:“請大人給在下一點時間,在下好生想一想,理一下思路。”
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怎的,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靜、神色淡然,彷彿胸有成竹一般。
我不禁微微皺眉,難道他還有大招?
賴三卻在這時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大人明明說了解決方案,你卻在這裡推三阻四,哼,你以為這樣就能將事情混過去嗎?你以為自己能顛倒黑白嗎?”
宋傑淡笑道:“我從沒有說自己要顛倒黑白,只是古人說得好,舉頭三尺有神明,還有一句話,叫做‘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但凡人做了什麼,總會留下痕跡,如今我在等老天爺給我送證據呢。”
眾人聽了這句話,都不由得愣住了。
賴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怎麼神神叨叨的?哼,你不要忘了,自己是狀師,不是神棍,還等老天爺送證據,你真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他嘴角揚起微微的弧度,根本就壓不住,顯然心裡很得意。
賴三朝宋傑行禮道:“沒必要浪費大家的時間,大人還是直接宣判,還我一個公道吧。”
這時,卻有一隊羽衣郎過來了,領頭的正是公孫琴的弟弟公孫祈。
“大人,在下有話說!”公孫祈踏步往堂內走,聲音響亮。
陳謹吃了一驚,皺著眉道:“本官正在審案,不得喧譁。”
公孫祈道:“在下正是為此事而來的。”
聽了這話,眾人都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公孫祈不動聲色看了我一眼,若無其事的道:“今天我與一眾兄弟照常巡街,在經過一處民宅時,發現有一處屋子起了火。”
“原來那家前不久有人去世,大約是因為用了香燭紙錢之物,家屬又不謹慎的緣故,這才不慎著火。”
“我與兄弟們自是不能幹看著,連忙進去幫忙滅了火,忙亂中,一不小心將那家的棺材撞倒了。”
“可巧幫忙的人中,有個閒著無聊到處閒逛的仵作。他一眼看出屍體有問題,驗看了一番後,說那婆婆本就患有絕症,生前偏又服了一劑跟自己病情相沖的藥,這才嗚呼哀哉一命歸西。”
此言一出,圍觀百姓皆震驚不已。
賴三臉色驟變,又青又白,指著公孫祈的手指頭也不停地顫抖。
公孫祈繼續道:“事關重大,我立刻問了街坊鄰居,得知那婆婆的兒子,正是今天的原告賴三。”
他頂著賴三能殺死人的目光,繼續道:“人命關天,大人,你得還那個婆婆一個公道呀。”
賴三隻覺得腦子嗡嗡的,忍不住尖聲道:“你在胡說八道,我家根本就沒有備香燭紙錢……”
公孫祈正要回答,宋傑嗤笑道:“你一定是記錯了,你不是剛發了財嗎?如今親孃去世了,怎麼會吝嗇到不備香燭紙錢呢?你腦門上,可沒刻‘不孝’這兩個字呢。”
賴三被他堵得說不出話,緩了一下,才怒斥公孫祈道:“誰允許你們私闖民宅?你們不僅闖進我家,還故意弄翻我孃的棺木,傷害遺體,實在無法無天。我要告你們。”
公孫祈雙手一攤道:“我負責京城治安,見到你家著火,難道不去救嗎?人多手雜,一時失手,這一點的確是我們不好,但我們是好心辦壞事,你不能因為這個就罵我們。”
“我與兄弟們天天巡街,街坊鄰居見了,個個都有說有笑,十分友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