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當年要害你?為什麼要偽造你吟唱金國歌謠,宣揚你唱的是亡國之音?為什麼不惜勾結金人也要弄死你?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我就是看你不順眼?我就是恨你!恨裡搶走了我所有的風頭!而且,我從來不後悔我做了這些事兒。要恨只恨沒有人能幫我,恨你命大,否則的話,今日還不知是誰站著說話呢!”
杜婉茵直到這會兒也沒有絲毫悔過的意思。
桂枝也的確不是來聽她懺悔的,對此,她早有預料。
卻見桂枝苦笑著搖了搖頭,“你錯了,我不是來問你這些的。事情已經發生了,離開的人,也再回不來,就算知道你為何這麼恨我,又有什麼意義呢?”
杜婉茵有些意外,嗤笑道:“哦?那你倒是說說,你來找我,究竟還有什麼話要問?”
桂枝深吸了一口氣,思索許久,她躬身看向杜婉茵,在對方那張臉上掃過,最終開口問道:“杜婉茵,你可知,你與我有何不同?”
這一句話,將杜婉茵問住了。
她聽著這句話,腦袋裡嗡嗡作響,嘴巴已然倔強地張開,卻支支吾吾了許久,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桂枝問的這個問題,她自己早就有了答案。只是,她想知道,杜婉茵知不知道這個答案。
看了她一會兒,見其說不出來,桂枝笑了笑,轉過身朝牢房外而去。
“你幹嗎……你別走!”
“你等一下,楊桂枝!你不許走!”
“我們到底有何不同?你說啊!你說啊!你不許走!”
儘管杜婉茵的聲音充斥著整個地牢,但桂枝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杜婉茵自己喊著喊著,也停了下來,這麼簡單的一個問題,她怎會不明白?
她楊桂枝為了自己的清白,能隱忍這麼多年,為了報一個仇,她可以蓄謀兩三載。
可杜婉茵忍不了,有些事兒,她必須當即去做,以至於留下許多漏洞。
杜婉茵與她有何不同?
無非就是沒她聰明,沒她吃苦耐勞,沒她好學,沒她舞藝好,沒她朋友多……
可,導致這一切的是楊桂枝嗎?
或許,她二人的爭鬥,早在那年慶豐樓的擦肩而過時,便已經註定了。
作為一開始站在上風的人,最終卻落得這個下場,她杜婉茵輸得徹底。
且從桂枝方才的話,讓她明白了為什麼自己鬥不過她。
可是,杜婉茵不甘心,她覺得自己還有手段,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絕對可以讓楊桂枝身敗名裂!到時候,關在這裡的,就是楊桂枝了!杜婉茵開始思索,她開始想辦法自救。
畢竟官家這會兒沒有心思吩咐接下來的事兒,這也為她爭取到了一丁點兒時間。
杜婉茵爬到牢房門前,看向前來鎖門的獄卒,她一把抱住了對方的腿。
“你幹嗎!鬆開!”獄卒一驚,還以為她要咬人。
杜婉茵用僅剩的氣力和尊嚴哀求道:“大哥!獄卒大哥!我……我這裡還有些東西,很值錢!特別值錢,您可以拿去賣,只求您幫我一個忙好嗎?讓我給……我爹,寫一封信!我求您!就一封信!”
說完,她自手腕處扯下最後一個鐲子,這是小時候父親送她的鐲子。二十多年來,
不曾摘下過,是以這東西現在摘下,得費很大工夫。
杜婉茵發瘋了似的扯著這枚鐲子,獄卒幾乎都聽到了她手指關節卡斷的聲音,眉頭微微一皺,再一低頭,那鐲子已經被她單手捧著,顫顫巍巍地舉了過來。
獄卒接過一看,這倒是還真值點錢。
況且,將死之人,給家裡寫封信,也沒有什麼不行的。
“快些寫啊!我繞一圈兒回來你沒寫好,便不給你送出去了!”獄卒隨意取來紙筆,扔在地上說道。
杜婉茵抓過這兩樣東西,用那隻幾乎骨折了的手,顫顫巍巍地寫起字來,一行又一行……工夫不大,獄卒回來了,杜婉茵也正好寫完。
“請您送到杜府上!獄卒大人,謝謝您!如果還想要什麼好處,儘管找我爹要便是!”
獄卒也很無奈,“哎!你說你這都將死的人了,還費什麼勁呢!老實待著等死不就好了?”不過,說到底,這獄卒倒是收錢真辦事。
他來到路口,找了個賣冰糖的小孩兒,讓對方把這信條送往杜府。
而杜府上杜婉茵的父親此時已經一臉哀愁。他為何不去看杜婉茵?那是因為這幾日,杜府上下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