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的陳柔雖然每天風裡來雨裡去,不是在沙漠裡玩命,就是在海上搏風浪,差點苦死,但接受過的榮譽表彰當然也不少。
雖然不像明星受普通人追捧,但在各種官方會議中,像她這樣的人一出現,就必定是滿場的焦點,只要是軍轉的領導,但凡逮著她,就必定要高談闊論一番。
但現在不一樣了。
這是陳柔第二次回大陸,可不像上回去見李霞,也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現在她是和婦聯,以及各個福利機構,醫院的女領導們坐在一起,她其實也很想找個話題跟大家聊聊天的,但是大家都特別拘謹,說話也是適可而止。
聶氏給福利系統捐了款,陳柔也想跟負責人聊一聊,但她幾回提了話題,對方都只是回了一句特別含糊其辭的話,搞的她根本聊不下去。
這叫陳柔覺得格外失落。
她人雖然在香江,但一心想著要回國,要繼續報效國家,但今天在這場飯局上,她全然沒有回家的感覺,也只覺得在座的女同志都於她格外的疏遠。
終於,有個女同志去上廁所了,也恰好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陳柔翻開一看,見是爾爺打來的,於是調了一個不便接聽,就暫時先壓掉了。
也就在這時,婦聯的齊秘書突然說:“女士,您的手機好看,吊墜也好看,我看上面還有英文呢,哪裡買的呀?”
婦聯主任是個特別嚴肅的老太太,見秘書在如此莊重的場合談如此不雅的事,滋的一聲,瞪了對方一眼,但於陳柔,齊秘書就算難得的活人了。
她不但有手機,手機上還有個小吊墜,是聶釗掛的,至於上面有字沒字這事兒,她向來沒有關注過,此時拿起來一看,總共四顆水晶,上面分別有一個字母,c,R,L,Z,陳柔一時也看不出含意來,於是把手機遞給了齊秘書:“要看看嗎?”
婦聯主任的眼球都快瞪出眶了,但齊秘書硬著頭皮把手機接了過去,小聲感嘆:“哇,真漂亮。”
翻開蓋子一看,又說:“竟然是中文,可惜是繁體的。”
陳柔笑著說:“簡體的應該也馬上就能上線,大陸也馬上會有手機賣的。”
齊秘書因為首富太太的縱容而越來越活潑了,捧著手機問:“這一隻得多少錢?”
陳柔突然想起來,剛剛有手機上市的時候,一隻得幾大千,而那時人們的月工資只有幾百塊,普通人可消費不起,她搖頭說:“目前我還不知道。”
齊秘書又來一句:“陳女士,你們公司在電子商務版塊,就不考慮投資大陸嗎?”
陳柔說:“應該會有,但目前最主要的還是基礎建設方面。”
齊秘書的脖子突然伸長,越過了婦聯主任:“所以郭部長說的是真的,紅旗福利院那一帶整體都要拆,而且馬上就拆,福利院必須立刻搬走?”
婦聯主任突然伸長脖子一聲咳,顯然是想制止這個魯莽的手下,但陳柔卻聽出什麼了,因為她上輩子雖然不在紅旗福利院,但她知道那個地方,它在新開發區,而在福利院的搬遷工作中,原則是先修新址,再搬舊址。
但從齊秘書的話裡她聽出來了,福利院是在沒有新地址的情況下直接被攆走的。
陳柔看婦聯主任:“瞿主任,紅旗福利院的新地址在哪裡?”
婦聯的瞿主任正在掐齊秘書的大腿,聽到貴客問話,忙轉過頭來說:“正在找。”
陳柔點頭:“也就是說還沒有找到,那麼,它的舊址暫時也不會拆遷吧?”
她只是隨口一問,瞿主任卻正襟危坐,來了一句:“陳女士,上面下了任務,要完成百日攻擊大拆遷,我們全是婦女兒童,確實困難,但您放心,我們能做到。”
突然之間,一桌剛才還拘謹的女性就彷彿才活過來一般,皆說:“我們能做到。”
任何事情想要做好,就必定要犧牲一部分人的利益。
陳柔也在這一刻恍然大悟,為什麼大家對她的反應那麼淡漠了。
要大興土木就意味著拆遷,婦聯跟別的單位不一樣的是,它下轄的全是要靠撥款和慈善金來養活的孤兒,殘障兒,以及需要被救助的婦女。
如果沒有新的去處,又被強制拆遷,她們是最艱難的,那也不是一點捐款就能解決的,因為她們搬一次家,是個非常浩大的工程。
所以對於別的部門來說,聶榮來訪意義重大,榮與有焉,但於婦聯不是,因為聶氏要搞拆遷,而且是趕走福利院的孩子們,趕緊拆,她們能對陳柔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