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從下方,側方,子彈朝著他們射過來。
有人都已經快一個月沒下船了,但也註定這輩子都下不了船,眼看子彈呼嘯而來,想躲的時候,它已經在他的頭蓋骨裡炸開了。
還有人正在輸出中,只覺得肩膀突然一麻,側首一看,半個肩膀呈碎裂狀,血正在往外飆湧,那胳膊已經不是他自己的了。
沒有人嚎叫,也沒有人痛哭,倒是有幾個膽小的往後門逃,但才走到門口又是噠噠的槍聲,屍體堆疊在窄窄的艙門口,叫後來者想出都出不去。
這時候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只要有一口氣在,就要扣扳機,就要射擊。
嶽中麒拱腰搡sam,大喊:“退,退退退!”
他們只到門口,但完全進不去,就只好又退了出來。
胡勇說:“嶽隊,裡面怎麼回事,子彈跟下雨似的?”
他們相互做掩護,倒沒有傷亡,但裡面的火力輸出實在太猛了,而且是從上下左右,各個方位進行輸出,又因為有高低床的掩護,他們射殺起來特別困難。
但好歹衝了一回之後,他們大概摸清情況了。
嶽中麒招呼胡勇:“你來。”
再指裡面,又說:“左右的高處各有一個火力點,壓著咱們進不去,一會兒我左你右,讓他倆打掩護,咱倆一人一個。”
在高處有兩個,位置特別好,不論他們怎麼進對方都能觀測到,必須幹掉,然後他們才能往前推,否則再這以僵持下去,ak的子彈也要打完的。
胡勇覺得有人拍自己,回頭,就見倆老外在聳肩膀。
這倆老外瞭解這船的硬體,但海盜們改造了內部的軟體,他們也沒想到裡面人那麼多,也有點傻眼,而且他倆是米國式作風,覺得既然這樣,就沒必要再打了。
他們的習慣是,敵人可以放過,但第一是要保命。
胡耀只好說:“嶽隊,咱們自己人上吧,他們就算了。”
嶽中麒一想也是,說:“去喊孫大河他們過來,讓這倆給咱守後門去。”
但也就在這時,突然,咚的一聲,廁所門晃了一下。
裡面的人聽到,又朝著門口一陣瘋狂射擊,但就在如雨的子彈中,廁所門再轟的一聲,又動了一下,嶽中麒忙喊:“胡勇,回來!”
胡勇也沒走,也在看那廁所門。
倆老外看門持續晃動,對視一眼,也大概猜到什麼了。
嶽中麒嘴巴張圓一聲嗷,再說:“我的陳隊呀,絕佳掩體!”
他話音才落,上面坑坑窪窪,全是彈痕的廁所門移動了起來,緊接著一轉,後面是陳恪,他藉著這個絕佳掩體左邊一槍,右邊再一槍,兩個高處的火力點同時噤聲,而他,只有一把手槍。
果斷招手,他說:“跟上我!”
緊接著又說:“有人補位左邊的高火力了,嶽隊,我幫你掩護,射擊!”
有條不紊,再吩咐胡勇:“洗手檯的面板我已經拆了,純鋼的,抱過來做掩體。”
陳隊向來沉默寡言少說話,甚至說話時還有可笑的方言口音,但他是整支隊伍的靈魂,有他就有主心骨了,有他,士氣也就回來了。
胡勇衝進廁所一看,還真是,老大不但把門拆了,洗手檯也給卸下來了。
這還等什麼,搬出來往門口一懟就是天然的掩體。
開殺!
……
直升機的速度當然沒得說,但它也有個致命的問題,燃油。
所以陳柔只能做偵察兵,而且在聯絡好任務後就必須返航,否則燃油耗盡,她就得墜海。
梁利生大哥大聯絡了兒子,讓找一個懂專業的人來做降落引導,回望一片蒼白的大海,憂心忡忡:“也不知道船上人多不多,他們能不能搞得定。”
很奇怪,按理陳柔也應該擔心,畢竟她老爹在那邊。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陳恪的第一眼,她就覺得,他應該是一個非常牛逼的軍人,行軍打仗應該也非常棒,這一刻她心裡也有擔憂,但更多的是雀躍。
同為軍人,她特別想知道,她的爸爸是怎麼作戰的。
他們是兩代人,從各種武器到船舶,飛機,甚至格鬥招數,戰術戰略都完全不同。
而雖然以後她會聽老前輩們講很多很多,也會從課本上學很多很多,但上過戰場的陳柔知道,實戰和教課書,以及後人的講述是完全不同的。
她迫不及待,要親眼看看老爸是怎麼打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