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莫西被教宗的神經質折磨得有些無奈:&ldo;我們發現得還不算太晚,事情並沒有那麼糟糕。&rdo;教宗道:&ldo;不不不,你太年輕了。你以為邁卡維最著名的瘋子頂著偽裝就是坐在冰淇淋屋吃甜甜圈嗎?他一定有比發瘋更加狠毒的目的!還記得英國班森的死亡嗎?安斯比利斯在現場,現場留下了一塊邁卡維氏族的懷錶,這說明什麼?這一定說明了什麼!&rdo;蒂莫西道:&ldo;可能就是他在現場掉的。&rdo;邁卡維氏族的人佩戴著一塊邁卡維氏族的懷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教宗道:&ldo;興許就是他殺了班森!他可不像是會弄丟自己懷錶的蠢貨,這裡面一定隱藏著什麼比殺班森更大的陰謀。&rdo;如果不是教宗下巴下碩大的喉結切切實實地證明了他是一名男性,蒂莫西幾乎要勸他查查是否到了更年期。&ldo;更大的陰謀倒未必。&rdo;蒂莫西冷靜地分析道,&ldo;他也許是為了洗脫&lso;歐西亞&rso;的罪名。如果沒有那塊懷錶,離案發現場最近的他就是第一嫌疑人。那時候,他還頂著&lso;歐西亞&rso;的名字。&rdo;教宗道:&ldo;他怎麼知道會發生命案,並事先準備好洗脫罪名?&rdo;交談驟然中止。兩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意見。教宗的躁鬱症稍微平復了一點兒:&ldo;看來殺害班森的兇手已經很明顯了。這是一起謀殺。&rdo;蒂莫西道:&ldo;您說得對,我們的確應該弄清楚他的目的。&rdo;安斯比利斯以歐西亞的面目出現還能以躲避血族對他的封殺來解釋,但是殺害班森是怎麼都解釋不通的。在血族中臭名昭著的他實在沒必要得罪教廷,另樹強敵。教宗坐立不安。每當想到離奇那幅畫上,安斯比利斯安靜的笑容,他的背脊就好像有幾百只蟲子攀爬,爬得他毛骨悚然:&ldo;繼續聯絡王小明、勞倫斯他們,不惜一切方法。無論如何也要將安斯比利斯的真面目傳遞過去!&rdo;背後被人議論得連底褲都不剩的&ldo;歐西亞&rdo;‐‐安斯比利斯穿過博物館長得叫人心慌的走廊。掛在長廊兩邊的畫作勾勒著多姿多彩的豐富人生,社會百態,但是在他立體而蒼白的面容映襯下,那一張張畫紙展示的世界,反倒顯得扁平。長廊的盡頭是一扇鑲嵌著兩片長方形玻璃的木門。陽光從玻璃上的木雕花紋透射進來,正好落在他的鞋尖前。他停下腳步。跟在他身後的塔瑞克立刻拄著柺杖追到他的右前方:&ldo;有什麼事嗎?&rdo;安斯比利斯慢慢地側過頭,斜看著他,目光卻有些發怔:&ldo;他真的回到了我的懷抱,對嗎?&rdo;沒頭沒尾的一句,讓塔瑞克無言以對。他想了想道:&ldo;你可以低頭看看。&rdo;他注意到對方的視線刻意錯開了懷中人。安斯比利斯道:&ldo;我看過很多次,都是假的。&rdo;塔瑞克道:&ldo;你可以再看一次。&rdo;安斯比利斯看著前方的門:&ldo;在希臘神話中,奧菲斯用真誠感動了冥後,從冥界帶回來了自己死亡的妻子,卻在最後關頭,破壞約定回頭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使她永遠地留在了冥界。我不會犯同樣的錯誤。&rdo;最後一句話,近乎呢喃,說得極輕。說罷,大步朝前,從自動開啟的門裡穿了過去。雙腳踩著陽光,影子拖得很長,天空晴朗,連花兒都比往常的香。這是嶄新的一天。安斯比利斯低下頭,懷裡的人老老實實地待在他的臂彎裡,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化作泡沫離開,空虛了一百多年的心突然就被填滿了。&ldo;你終於回到了我的身邊。&rdo;&ldo;我的歐西亞。&rdo;不遠處的車開了一道縫隙,一隻黑貓從後座溜了下來,隔著馬路望著被擁在懷裡的金髮青年,四肢煩躁地來回走了兩步,最終屁股一蹲,坐了下來。凝望著懷中人的安斯比利斯突然抬頭,撞上了它的目光,神情恍惚了一瞬,快步走來。黑貓甩了甩尾巴,起身跳回後座。安斯比利斯開啟副駕駛座的車門,將歐西亞輕手輕腳地放在座椅上,繫好安全帶。梅西翁從另一頭下車,履行管家的義務,與被僱主忽略的塔瑞克寒暄。教徒與血族的對話無聊之極‐‐&ldo;今天真是個神賜的好天氣。&rdo;&ldo;猛烈的陽光容易曬傷翅膀。&rdo;&ldo;你們每天喝多少升血?&rdo;&ldo;人類每天喝多少牛奶?&rdo;&ldo;喝血不會喝膩嗎?&rdo;&ldo;和同伴同在一起的時候,真的一次都沒有想過在他的脖子上咬上一口?&rdo;……對話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戛然而止。安斯比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