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為什麼要加入這個低賤的、腐朽的、充滿了頹廢氣息的種族?&rdo;高登揮舞著拳頭,&ldo;人類才是九界最高貴的生物!是神最完美的創作!我們本該生活在伊甸園裡,用智慧改變這個世界!&rdo;就算換了一具更加年輕的身體,也無法抑制高登從靈魂開始的腐爛。他的思維比貓抓過的線團更凌亂。他在言語上,將自己哄抬上了高於神的位置;在思想上,停留在受神不公平對待的被害人位置。他一面仰望神的威能,一面不切實際地規劃幻想。兩個極端的思想在腦海中交叉、碰撞,最後變成一碗味道奇怪的雜湯。安斯比利斯為他理了個思緒:&ldo;亞當和夏娃沒有吃禁果,依然生活在伊甸園,就不會有後代,更不會有你;亞當和夏娃偷吃了禁果,你就是個短壽的。所以,你的想象永不會發生。&rdo;高登沉默了一瞬,立刻大喊大叫:&ldo;所以我要讓他發生!我要讓神知道,他的選擇是錯誤的!人類擁有的智慧足以改變這個世界!&rdo;安斯比利斯道:&ldo;也許這才是人短壽的原因。&rdo;高登彷彿中了會心一擊,囂張的氣焰一下子被打壓了下去。在這副壯年的身體上,出現了老年才有的傴僂姿態。他吃力地彎腰,大聲咳嗽起來。安斯比利斯的腳不著痕跡地動了動,就看到佐菲眼裡閃爍的幸災樂禍。是什麼讓他有恃無恐?安斯比利斯強按下內心的蠢蠢欲動。身上和懷中的重量讓他不敢像以前那樣的冒險。要萬無一失。要謀定後動。高登停下咳嗽,重新站直身體:&ldo;還記得逆九會的宗旨嗎?&rdo;安斯比利斯蹙眉。誰會記得。對以前的他來說,逆九會,逆十會,甚至逆神會,都不過是一個讓自己盡情放縱的旗號。如果不是被反覆提起,他根本忘了它的存在。高登慢吞吞地說:&ldo;世界需要改變。&rdo;&ldo;真正的逆九會,不是一個組織。&rdo;&ldo;也不是一群人。&rdo;&ldo;而是,一個理想。&rdo;精神病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試圖一本正經地用一堆似是而非的道理說服別人。眼前的畫面眼熟的可怕。安斯比利斯想起,自己好像也這樣做過。隨機挑選一個人,對他循循善誘地精神洗腦,或是狂轟亂炸地精神摧殘。他並不在意那些想什麼,得到什麼,他在乎的,不過是征服的過程。一個被社會描繪了各種色彩的人被自己一點點地漂白,再肆意地塗抹自己想要的顏色。好似,讓一個人獲得了新生。多麼的快意。想必,這也是高登此時的心情吧。不厭其煩地說教,軟硬兼施,威逼利誘,不過是為了看到自己低頭臣服的那一刻。安斯比利斯手指摩挲著黑貓柔軟的肚皮,腦袋飛快地轉動著。如果臣服能夠使自己和歐西亞轉危為安,他一點兒也不介意屈就一下自尊。但高登顯然沒有那麼甜。所以,保持攻關難度,讓高登求之不得,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證自己和歐西亞的安全。無動於衷的安斯比利斯終於磨光了高登的耐心。他目光冷冷地望向乖順地伏在安斯比利斯懷裡的黑貓。黑貓:&ldo;……&rdo;這是,要躺著中槍了。果然,高登說:&ldo;他改變了你。&rdo;安斯比利斯道:&ldo;在改變世界之前,我們先改變了愛情。&rdo;高登道:&ldo;愚蠢!幼稚!懵昧!遲鈍!無知!&rdo;一連爆了五個詞來發洩內心。&ldo;愛情?那只是你體內激素的刺激!摸一下手就心跳的感覺,你可以用高空跳傘來代替!後者更加強烈!&rdo;安斯比利斯憐憫地看著他。可憐的老光棍。高登道:&ldo;你沒有資格用這種目光看我!&rdo;安斯比利斯想了想道:&ldo;的確。有人喜歡吃素,有人喜歡吃肉,沒有貴賤之分,只有喜好不同。不幸的是,你是前者,我是後者。&rdo;&ldo;別以為我聽不出你的嘲諷。&rdo;&ldo;談不上嘲諷,只是炫耀。&rdo;安斯比利斯擁有一張高登都不得不承認的英俊面容,那是大眾意義上的英俊,橫跨了東西方的審美,也經得住時間的考驗,以前的高登是不吝於一邊與他交談,一邊欣賞的,而現在,他恨不得將這張得意洋洋的臉撕裂!居然用受他鄙視的東西來反鄙視他,令人難以容忍。&ldo;你和歐西亞的愛情就像白蟻光顧過的木柱,不管外表多麼的光鮮,內裡都已經腐敗得隨時都會倒下去。&rdo;&ldo;……白蟻的確有,但蚍蜉撼樹,不自量力。&rdo;&ldo;那歐西亞為什麼會被封印?&rdo;安斯比利斯臉僵了下。舒舒服服躺在臂彎的黑貓抬起爪,輕輕地拍了幾下以示安慰。安斯比利斯放心了,反擊道:&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