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感覺到陶墨的目光,旖雨抬起頭,衝他微微一笑。陶墨頓覺胸口一熱,昔日舊情與回憶一同湧上心頭,雙頰不由發紅。&ldo;少爺,先坐下吧。&rdo;郝果子不滿地瞪著旖雨一眼,一把拉著陶墨入座。陶墨坐下後,正好對著木春。木春容貌絕不輸旖雨,只是他長得溫雅清秀,不如旖雨這般冶豔,望著他,陶墨心潮立刻平靜下來。 木春道:&ldo;我們都是陪坐,今日旖雨公子才是主客。你與東家有何話但說無妨,不必顧慮我們。&rdo;他說著,倒真的不再看旖雨與陶墨,徑自給金師爺斟茶,兩人以茶代酒地幹起來。旖雨目光一轉,隔著郝果子,對陶墨笑道:&ldo;原想下廚做幾個拿手的小菜投桃報李,以謝收容之情,不想竟又讓你破費了。&rdo;&ldo;哪裡哪裡。本該我盡地主之誼才是。&rdo;陶墨乾巴巴地拿起茶杯啜了一口。旖雨道:&ldo;這段時日不見,你的文才大進啊。&rdo;陶墨臉上一紅。他雖是一縣之長,但除去木春和金師爺不說,在座幾人的才學個個在他之上,這句文才大進卻是恭維。他忙道:&ldo;不敢不敢。其實這幾句客套話還是當年在群香樓裡學來的。&rdo;旖雨掩嘴輕笑道:&ldo;若非你過目不忘,旁人哪裡有這樣的能耐。&rdo;過目不忘?金師爺不由看了陶墨一眼。陶墨苦笑道:&ldo;我只是記得住,卻不明其意,也是無用。&rdo;木春突然道:&ldo;學習之道還是要正兒八經地進書院才好。市井之地魚龍混雜,學些皮毛尚可,卻不能真做學問。&rdo;旖雨看向木春。從一開始他便能感覺到對方在處處針對自己,這個感覺在此時此刻得到確認。金師爺不理會這裡頭的暗潮洶湧,就著木春適才的見解頷首道:&ldo;正是此理。東家若真想平步青雲,還是讀些書的好。&rdo;他這句話倒是出自真心。目不識丁之人再才華出眾,也不過高官手下的能吏,絕不可能成為坐鎮一方的封疆大吏。只是他心裡知曉,皇上真正器重的是那些科舉出身的仕子。如陶墨這般依靠捐官當上的官員,至多平遷到個好一點的縣城,想要升官卻是難如登天。陶墨心知他們都是為自己好,又想到顧射雖然從來沒有吟詩作對,但不問也知必是飽讀詩書之人,自己與他結交,理當通文識字才是。他想了想道:&ldo;兩位師爺言之有理。木師爺若是得閒,便為我請一位夫子吧?&rdo;木春倒沒想到真能說動他,微微一怔之後,便笑道:&ldo;好。&rdo;旖雨好不容易提起的話頭便在這番勸學聲中衝得一乾二淨。他也不惱,只是悠悠然地聽著他們交談,時不時衝陶墨飛去一眼。幾番下來,陶墨有些不安,主動開口道:&ldo;你準備何時買房?&rdo;蓬香臉色一黑。陶墨頓時意識到這句話有趕人之嫌,忙補充道:&ldo;若是有需要,我也可幫幫忙。&rdo;旖雨微笑道:&ldo;多虧有你,我有了暫時落腳之處,才可安心挑房。&rdo;&ldo;是是是,的確須謹慎。&rdo;陶墨又啜了口茶。郝果子不陰不陽道:&ldo;又不是開門做生意,難道還要挑風水好不好,桃花旺不旺不成?&rdo;旖雨雙眸微垂,開口時聲音帶著微顫,&ldo;我只想尋一處能終老之所罷了。&rdo;陶墨皺了皺眉,輕輕扯了扯郝果子的袖子。木春道:&ldo;金師爺對談陽縣最熟,可有好的介紹?&rdo;&ldo;卻不知旖雨公子的喜好。&rdo;金師爺說話不冷不熱。他在縣衙多年,看人自一套。這個旖雨雖然看起來知書達理,但舉手投足難掩風塵之氣,是何來頭不問自明。旖雨還未開口,木春便笑道:&ldo;如旖雨公子這般出塵脫俗之人,自然要住在風雅之所,必不能沾染世俗之氣。&rdo;金師爺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ldo;這樣說來,我倒想起一處。就在談陽縣東十里的柳山山腳。這地契還在縣衙裡頭,旖雨公子若是中意,我即刻就幫你辦妥。&rdo;木春望著他,彼此心照不宣。旖雨並不上鉤,含笑道:&ldo;倒是不急,待我改日看看再說。&rdo;正說著,店夥計終於上菜。眾人各自動筷,不復交談。從仙味樓出來,陶墨原想打道回縣衙,卻被木春藉著巡視之名拉去逛街。送旖雨與蓬香回府的重責只得叫到金師爺身上。金師爺原本就不打算去街上亂走,也沒推辭。於是一行六個人便分成三三兩組,各走一邊。一見旖雨消失在視線,郝果子便數落起他的不是來。陶墨原本只是默默地聽著,後來見他越說越不像話,忍不住打斷他,&ldo;他好不容易從群香樓裡出來,何必如此苛責於他?&rdo;&ldo;好不容易?你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