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禮杉欲言無語,唯有明智地放冷槍,“師小姐這麼能折騰人,你到底是怎麼活下來的?”301 誰的錯兩人邊吃邊聊,幾籠茶點很快見底。汪顧想起師燁裳可能還在公司,便急匆匆一個電話打到了國代。由於夏天工作積壓,師燁裳自打復工就忙得昏頭轉向,能夠由外線撥打直達電話的人往往沒有正事,她乾脆將所有外線直撥電話撥轉到秘書處,讓趙琳珊和劉天一頭疼去。電話那頭的趙琳珊又熬夜熬出了激情,一聽見汪顧聲音就迫不及待地噓寒問暖。汪顧對這幫相濡以沫的舊同事有著別樣好感,也不搪塞,很快與趙琳珊聊得火熱,直到末了才想起師燁裳的事兒來。趙琳珊當然知道汪顧這三更半夜的打電話可不是為了找她聊天,草草戲謔幾句之後,她告訴汪顧師燁裳還沒下班,但也不允許非公務外線電話轉入。汪顧搖頭後悔自己咋就笨得不去撥師燁裳的手機,然而趙琳珊搶先告知,師燁裳把手機也放在了秘書部,說是處理不完手上的公務就不走人。“上個班還帶立軍令狀的,”汪顧叼著雞爪子含糊不清道,“那成,麻煩你告訴她一聲,快忙完時給我電話,我在外面吃飯,一會兒順便去接她。夜裡放她一人開車回家我媽要打斷我腿。”趙琳珊滿口答應著掛了電話。岑禮杉熟知師燁裳工作習性,此時就貼心地建議點壺濃茶,陪汪顧一起等。汪顧心覺這一等很可能要等到山無稜天地合,自然是滿心希望有人能陪她一起受罪。對岑禮杉的提議,她卻之不恭求之不得,當下拍板,許諾買單。哪知岑禮杉比她還痛快,她一說要買單,岑禮杉立刻下單加點一壺最貴的茶和幾樣最貴的茶點,並毫無愧色地撐著下巴點戳桌面道:“反正年終獎都沒了,能吃就要吃回來。吃成個大胖子,等窮得沒飯吃的時候還能靠著一身肥肉多活幾天。”汪董如今幾十億身家,咋呼咋呼就算,不會拿這一百幾十塊當真,然而這些年來,敢吃不怕胖的女人她就只見過師燁裳一個,可師燁裳那病秧子並不是不怕胖,而是委實胖不起來。任你多少東西丟她肚裡,那都是個石沉大海鳥無音訊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的結局,偏偏她還特乖,尤其在夏季病後,幾乎給什麼吃什麼,吃得又多又雜——大象有她那食量沒她那葷素不悋的食域,碩鼠有她那食域又沒她那一頓五碗的食量。汪爸爸說她肚子裡肯定裝著個小宇宙,最次也是小黑洞,否則吃下去的東西都哪兒去了?這不明擺著違反物質守恆定律嘛?看著師燁裳越吃越瘦的身架子,汪媽媽也屢有挫敗之情溢於言表,甚至說到了對不起家傳食譜,死後無顏見列祖列宗的份上。汪顧對師燁裳身上的種種奇妙之處早已見怪不怪,聽若不聞,因為師燁裳周身內外本就沒一處是可謂之平凡普通的,她只想不到山野之內不乏勇士,鬧市之中自有高人,平時成熟幹練循規蹈矩的岑禮杉一旦放開肚子狠吃起來那食量相比師燁裳也弱不到哪兒去:一斤白灼芥藍,兩籠蝦餃,兩籠燒賣,白雲豉汁鳳爪各一份,乳豬兩斤,以及一打叉燒包,一打金銀饅頭,三鍋粥……汪顧莫名其妙地想起郭老師那句名言,煎餅卷饅頭就著米飯吃。虧得是她膽兒肥,且被師燁裳磨練得越來越肥,不然就看岑禮杉這山呼海嘯的吃派,她嚇死的份兒都有。“你也是個神人,世界大胃王比賽派你和師燁裳去,肯定能把小林尊也撐得含笑九泉,”汪顧往嘴裡灌滿濃茶,強壓下張嘴打哈欠的衝動,但還是忍不住抬手看錶,吃著吃著就快十一點了,“要不改天你和師燁裳比比看誰更能吃,我負責向全世界實況直播,搞不好一代媒體大亨就被你倆生生吃出來了。”東方美女大胃王比賽,別的不說,光噱頭就夠引人矚目的——兩個美貌與智慧的化身坐在鏡頭前胡吃海塞,這是無論男女老少都喜聞樂見的畫面。男:這倆給啥吃啥,好養活。女:等著看你們胖死。老:寶寶,多吃一點兒就能長得和阿姨一樣漂亮。少:媽媽,看!豬!岑禮杉當然不曉得汪顧腦子裡是這種齷齪玩意兒,於是就一本正經地回答道:“零零年元旦公司辦晚會的時候我和師小姐比過一回,可張董淨挑師小姐愛吃的菜品,什麼生蠔生蝦之類的。我從小生長在內陸,沒有吃海鮮的習慣,一吃生東西就想吐,師小姐卻是最愛生冷,而且她拿烈酒佐餐,吃多少都不怕,但好在後來張董把獎品獎金都給我了,師小姐也在賽後說這場比賽不公平,就是娛樂娛樂大眾,讓大家瞧瞧什麼叫茹毛飲血而已。”汪顧聽見“張董”這倆字,頓時生出滿肚子疙瘩,再一聽說張蘊兮在規則上作弊,她的道德感和是非心就如脈衝訊號般拔地而起,言語中也隱隱帶了些火藥味,“張蘊兮怎麼能做這種事,不公平的比賽沒有意義,就算獎勵給你,可你失去了榮譽啊,還是在全公司面前,娛樂什麼娛樂,這擺明是讓你當陪襯嘛!”岑禮杉